不管怎么样,这一场斗争是她取得了胜利,于是她志得意满的对着他们的方向啐了一口:“呸,想搞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几斤几两,你总会知道的。”快要走出房门的林漾漾听见了这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怎么,女人忽然觉得后脊一凉,甚至打了个冷颤。
她下意识跟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他们上一辆车。
那辆车车身有些大,当房东看清车子的标志时,一时变了面色。
她活这么大年纪,多少认识一些牌子的,且知道大概的价格,眼前这一辆,起码七位数起步。
惊讶过后,女人心里又更觉得恼火和憋屈——开这么贵的车子,跟自己一个女人计较千把块钱,这世道当真不让人好活,这些坏了良心的有钱人啊!
占了便宜的好心情,一时在这样的不平衡里被冲的烟消云散。
当然,女人也忘了林漾漾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就连江瞬倾也没放在心上,但在一段时间后,江瞬倾接到了这位房东的电话,电话一通,女人就在对面大骂江瞬倾,说他这是要逼死自己之类的,说着说着就哭了。
江瞬倾不明所以,听着她的嚎叫实在心烦,皱眉挂掉了电话,并且将人拉黑了,即便事后他回味对方那句“你这是要逼死我”的话,也没有刻意去探究。
结果第二天晚上,她又接到那女人的电话,对方用了另一个手机号打过来的,这回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女人在电话里不停的道歉和哀求,说着自己的不容易,让江瞬倾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江瞬倾从她颠三倒四的言语里,知道了这女人的近况。
她收到了来自法院的传票,上了法庭,败诉了,被要求返还从江瞬倾那里扣留的房租,并且还要支付高额的诉讼费,原因是原告请的那个律师身价很高。
另外还有其他一系列什么赔偿,她也记不清了,总之她一个每天为了几块几毛的电费和菜价费尽心思的人,让她拿出那么多钱简直是要她的命,这也算了,等她回了家,又有一堆说是什么水监局,电监局,物价部门的上门检查,说接到群众举报,她长期不按水电计价计量装置向租客收取费用,获得非法盈利,并且多次扣留租客押金以及房租,严重扰乱市场秩序……
那些人穿着制服,都是机关的人,所说的东西也的的确确都是她干过的,有很多次,租客退房时,她会让对方支付三到五百的水电费,学生们大多是租一间卧室的,关于水电的消耗也就洗洗澡,喝点水,充手机和房间的一个电灯,顶天一个月不会超过五十块。
租客自然会提出质疑,这时候她就会说,没有单独的水电表,大家都是这么给的,她仗着牙尖嘴利,还有那副不好惹的泼辣形象,最后不想给的也给了,要碰上那种实在不能吃亏的硬茬,那自然也只能作罢,毕竟这事儿闹大了对她没任何好处,当然了,大部分租客并不会为了这百块和她撕逼,特别是她在靠近学区的那两套房子,多是租给学生,学生多是好说话的,这让她从中赚了不少好处,到后来也就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回遇到的人,完全超出了她“从业生涯”的所有认知。
——这人要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自己从前干的那些事情全抖落了出来。
女人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一找到自己从前的那些租客获取了证据,她只觉得后悔和恐惧,恐惧于那个男人的势力。
江瞬倾听她在电话里哭诉,并没有觉得同情,反而无比的解气,那种解气,不仅仅是针对这么一件事,仿佛他这二十多年来遭受的所有不公和委屈,都在那一剎等到了正义,寻到了出口,看到了希望。
让他觉得,他所承受的一切,总有一天,都能昭雪。
江瞬倾也许看着无害,但绝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他自然不会为这个女人去找顾景和网开一面,他的账户收到了房租退款,至于那个女人还要承担些什么,他没再过问。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车子一路往东南,眼看着就要上高速了,林漾漾终于察觉不对,“这不是去你那的路啊?”
顾景和:“去奉江区。”
“你要送小江去那边?”
“那边他住过,熟悉。”
“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