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回头往窗外看,就会看到我站在这里。但是,我避开了。塔罗刚才对我那番评价或许夸张了点,却差不多也对。我的确不想让委托人知道我所谓的付出。因为交钱办事是最简单的关系,而感激有时候比仇怨更难以应付。后来回想,我和裴追的纠缠从这一刻起,因为我的傲慢和糟糕的性格——便正式开始了。回去后,我因伤而昏睡了许久,醒来已是“沈无,你这个人渣”裴追的父亲死了。他的死法非常可怖。浑身的骨头皮肉都被砸烂打散了,尸体就像一片摊平的血红肉饼。就好像有一只巨大的锤子,锲而不舍地在他身体上捶打着,骨渣和肉屑溅满了书房。发现尸体的是裴追。他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以后便心神不宁,一小时后发现父亲反锁了书房门,怎么喊都没有回应。裴追联系不上我,他撬开书房门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尸体变成这样,竟然外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是什么东西干的。”停尸房里,我看着裴父的尸体,喃喃自语。而且,我昨夜才在他家外面加了防护法阵。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杀人的东西,当时已经在裴家了。裴母已经因为受不了刺激昏倒了,只有裴追和我单独待在冰冷的停尸房里。“什么东西干的……”少年神情冰冷:“你问我?沈无,你不是著名神秘学家么?我们钱也花了,你的话也听了,为什么人还是会死?”我无话可说。那一整天,我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查我那些全是积灰的书,烟头扔了一地。晚上,我找到裴追和裴母。“裴夫人,我记得最初的时候你们提过……地板上有一条鱼?”此刻,我依然坐在会客椅上,对面沙发上的裴家三口却已少了一人。沉郁的气氛已和之前天壤之别,裴夫人却依然没有责怪我,只是神情有些恍惚。我递过去一张照片:“是这种鱼吗?”“对,就是这样的!鱼头圆胖、脊背上有四片鱼鳍,和翅膀很像。”裴母低声说:“我当时还觉得很新奇,以为是自己在那个海鲜市场淘到的新品种。”我心沉了沉。裴追已经意识到什么,问道:“这是什么?和我父亲的死有关?”“这叫阴尾鱼,生长在阴河里。原本不应该是现世会出现的东西。一般来说,他们只会在一种情况出现,作为另一种……怪物携带的食物。”我说完,又递过去我一刀捅进她心口接下来许多日,裴追和他母亲都没再联系我。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好过。因为怪物如果没有立刻杀人,唯一的目的便是折磨猎物,要让猎物受惊惊吓、彻底绝望后死去。零碎的消息也传来了。最初,他们尝试求助,希望有其他人能解决困境。但是没用,甚至许多人听说是连我都摆不平的麻烦,直接闭门不见。一个月后,我看到了一张裴追和他母亲的照片。那是媒体偷拍。裴氏家大业大,之前裴父离奇死亡已经引发诸多猜测,而现在裴母出入遗产登记处,更引发了一轮新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