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之余,丁茴还会想起周海全。她想自己要不要专门登门去一次周祈家里,周祈却说等一等,他爸的思想工作没有李静好做,需要让他来慢慢,让她不要担心。虽然丁茴点头应了下来,但她心里还是不放心,这天晚上下班回家后,她还在思考这件事。李静这晚正好带着自己新学的羊肉饺子过来,察觉到她吃饭时的心不在焉,便用筷子点点她的碗边,见丁茴看过来,李静开口问,“是跟阿祈有什么事吗?”能让丁茴神游的事情不多,她现在工作已经调到了二线,理应没有太多属于工作上的烦心事,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跟周祈有关的事情了。不想让李静担心,也不知道在李静面前该怎样自然地提起周海全,丁茴摇摇头,装作无事的样子,“没事,我就是吃东西发了会呆。”见她不想说,李静也会再多问,这是这些年她养成的习惯,左不过是和周祈有点小摩擦,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那些年丁茴病情严重的时候,问什么话都不会回答她,刚开始的时候李静还会因为她的沉默而着急上火,有时候还会忍不住冲她吼两句。某次被医生看见后,说这样逼得紧了反而不利于她的心理,很有可能会加重,这吓坏了李静,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次对丁茴大声言语过,不论她会不会回答,李静都在学着习惯。这些年看着丁茴的心理状态逐渐稳定,李静才有了稍微松懈的时刻。垂眸吃饭的片刻,李静想起前段时间丁茴忽然告诉自己,她从大剧院的一线乐团转战到了二线的后勤部,工作发生了调动,那个时候李静刚进家门,心中惊讶无比,当即就扬声反问她为什么。她那时候不能理解丁茴为什么会把一个自己辛辛苦苦考来的工作放弃,也不理解丁茴学扬琴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明白选择了退居二线后,将会和扬琴演奏生涯说再见,所以那时候她的态度有些激烈。李静那时激动地说完自己的质疑,却发现丁茴异常的平静。她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丁茴做出这样的决定。丁茴原本不打算告诉李静真实情况,怕她心里担心,但思来想去,还是道出了实情。但肯定是省去了与周祈相关的一切,丁茴只说了张东明那晚的所有行为,就已经让李静气得不行,前前后后把丁茴看了一圈确定她没有任何事情后,李静才稍微放下心来。那晚上从陪着丁茴吃饭开始,李静一直骂到了自己离开这间公寓为止。要不是因为丁茴说了不要闹大,自己现在在后勤部已经是最好的安排,还要继续讨生活,李静能立刻去报警。至于丁茴不愿意离开单位的原因,李静也能猜到大半,那晚回去后,她开始翻看计算自己手中的余额,再去查看了自己还剩多少房贷,细细计算完后,李静暗自打算开一个书法的兴趣班,招收几个孩子攒攒钱。这个计划李静到现在已经落实了都还没有告诉丁茴,她心疼丁茴,想为她减轻负担。只是想到书法兴趣班,李静就想到自己前几天借给其中一个孩子的字帖还没有还回来,那本她很珍惜,打算后天上课的时候再催一催。这晚丁茴带着心中事躺到床上时,忽然收到了周祈的一条语音通话。窝在被子里,丁茴紧挨着枕头接起来。“怎么了?”她问。周祈在那头看着隔壁还亮着灯的书房,微微皱眉,“妈最近是不是有点忙?”他猛地这么问,让丁茴有些措手不及,她下意识地去回想了下最近,好像李静除了隔几天来一趟她这边,还真的很少跟她打电话或者打视频。她握着手机,看着床头灯,“好像是有点忙,但她已经退休了,应该没什么大事,怎么忽然这么问?”周祈靠在门边,听着那边书房里传出的纸张翻动声,若有所思,“我感觉妈可能重拾书法了。”从周海全出了院以来,周祈都一直住在周海全这边,没回两条街外他自己的那套公寓,他现在是太害怕周海全的身体再有什么问题,怕自己不能在:别扭自从上次周祈说了那件事,丁茴就开始不自觉地去观察李静的状态。她起初以为李静只是重新拾起了对书法的爱好,谁曾想观察了没几天,某天在午休的时候,却看见李静拎着一袋子东西从街对面走过,而她去往的方向,既不是丁茴的公寓,也不是她自己现在住的房子。丁茴直觉有点不对劲,下意识打过去电话问李静在哪里,李静却不自然地说自己在小区院子里。听她这样回答,丁茴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匆匆挂了电话。只是抬眼间,看着还在街对面缓慢靠近车站的李静,丁茴直觉李静有事情瞒着自己,思考几面,她还是决定给同办公室的赵淑静说了一声,暂时请两个小时的假,临时外出一下,但会回来按时打卡下班。谁知赵淑静摇头,她刚刚也听见了丁茴打电话,大致好像是在给家里人说事情,于是摆摆手:“咱们这儿哪有前面你们的乐团这么紧,不用急,你直接在手机上标个外勤,到时候叶子给你批了就行,这样也不会给你扣工资,再说咱们这几天也没有太忙,你家里有事情就赶紧去。”闻言丁茴也不好再拒绝,在手机上操作好,想起午休时间叶青一般都醉心于追剧,于是只在手机上悄悄留了言,并没有上楼当面去打扰她。临走前赵淑静忽然走上前,把自己脖子上的灰色围巾解下来,递给她,见她想拒绝,便直接给她围上,“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这小姑娘下楼去食堂吃个饭就不好好穿衣服,戴着吧,明天给姐拿过来就行!”“好,谢谢淑静姐。”丁茴笑着点点头,看着赵淑静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