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有怎样呢?”
那又怎样呢?
喻年认真地看着祈妄,“你难道连这两三个月都不肯给我吗?”
祈妄没想到喻年会说这样的话。
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其实全是歪理。
可他又无法反驳。
他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喻年哭得这么伤心,一夜醒来,喻年却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简直冥顽不灵。
可他又无法否认,在他心底隐秘的角落,不为人知的地方,又滋生出一丝哀恸的窃喜。
他想,其实他可以表现得再狠一点,再凶恶一点,也许喻年就会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躲起来,不敢再靠近他。
可是刚刚那个吻还残留在他的嘴唇上,喻年的吻这样轻,这样好,像童年里稀薄的糖,轻易融化了他所有的戾气与冷漠。
叫他再说不出恶语。
他只能也望着喻年,一语不发,心里却是山呼海啸。
喻年说,“你就当给我一个实习期,实习期还有三个月呢,你也给我三个月,我当你的临时男朋友。如果三个月以后,你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就再也不来烦你。”
“我虽然是男生吧,但长得还不错,性格也没什么大问题,你也不吃亏吧。”
“三个月不行的话,一个月行不行,一个月不行的话,一个星期也好。”
荒谬。
祈妄想道,这难道是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事情吗?
喜欢是可以用来试用的吗?
不合适可以退货,那如果合适却又无法支付得起高昂的费用呢。
在两个人僵持间,铛铛车到站了。
可喻年却不肯下车,他拽着祈妄的袖子,仰头看着祈妄。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一脸倔强地看着祈妄。
他已经听见了祈妄的满身缺点,清楚地知道他喜欢的不是白马王子,而是一个无依无靠,野狗一样长大的年轻人。
可他还是不肯松手。
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祈妄,倔得像是永远不会回头。
最后还是祈妄败下阵来。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喻年的脸颊。
真是软。
但脾气却这么硬。
在深秋的冷风里,他无奈对喻年投降,“好,就当你一个月的临时男友,如果……如果一个月后,我们任何一个人后悔了,就分手。”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冷硬得像山岩的心脏似乎也悄悄裂开了一条缝。
他不知道要怎么去把喻年这样娇气的小朋友照顾好。
他是风吹雨打,杂草一样长大的,他没有稳定的家庭,没有轻松的人生,连一个藏身的角落都算奢侈。
可现在他答应了要当一个人的男朋友,要化身为另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