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撇到,闷痛。
她疼地叫了出来。
床头的灯,暗橙色的,像是被妈妈肚子里的羊水包拢着,桑渴失神地看着。
“你再提他,你再提!”裴行端整个手腕的青筋都暴起,牙齿打着颤,眼底猩红。
“我他妈弄死他你信不信!”
桑渴手腕一直被扭曲怪异的角度撇着,身上还被一个成年男人整个人压着,疼痛的时间一长她竟也不觉得疼了,转而变成彻底麻掉,像是断了。
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有些怜悯,过了一会她说:“唔,可以不弄死他吗?”
“他好可怜的。”
你一脚下去,它就死了。
不料裴行端却阴森森地反问:“可怜?”
他眉骨上的疤在床头葳蕤灯盏的铺排下,像是会跃动的鬼影。
“是啊,可怜。”桑渴被他压着,挣扎了两下,挣扎不掉,最后她放弃了。
“他能有我可怜?”裴行端低吼着,叫嚣,眼神透着凌厉,还有绝望。
“嗯。”桑渴沉默着抿唇,过了一会忽然就说:“那你也去死,好不好?”
“求你。”眼神陌生,冷淡至极。
求你。
求你去死。
裴行端看着她,忽然之间,一下子,他的心慌了。
“桑渴?”他急得失声唤了她的名。
为什么,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裴行端一下子就从她身上爬起来,满脸的无措,像是面对一只离群扎人的小刺猬。
哭,闹,就算是骂我打我,我都认,就是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桑渴?”不过一个名字,他竟念得颠三倒四。
“你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吗?”
“你不是说,会一直喜欢我的吗?!桑渴!”
“你他妈骗我!你又骗我——”
说到最后,他嘶吼着,绝望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几度哽咽,
“桑渴”
“你要玩死我。”
桑渴坐在床头,背部紧紧贴着床板,双臂抱着腿,将脸埋进双膝。
裴行端不久前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
她觉得冷,床上的被子横七竖八,被扭成一坨,她觉得脏,她不想碰,连看都不愿意。
就这样,她跟床板取着暖,朦胧间阖上眼,打着盹。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她忽然被一个温柔的大掌揽进怀里,她意识恍惚地叫:“端端。”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紧紧搂住那人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