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和他的十九名追随者离开伯尔尼时,曾清楚地表明他们的意图:不仅要推翻临时政府,而且还要对德国的资产阶级进行一场革命性的斗争。他在动身之前写信给瑞士的工人说,&ldo;我们将要为德国人进行一场革命性的斗争……德国的无产阶级是俄国以及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最忠实、最可靠的盟友。&rdo;[作者注:《列宁全集》,(1930年英文版),第20卷第85、87页。]
4月16日夜晚,列宁抵达彼得格勒,第二天便在全俄苏维埃会议上致词。他要求在军队中作广泛的宣传,把帝国主义战争变成为无产阶级的国内战争;推翻临时政府,以由苏维埃的代表所组成的共和国来取代它。从那时起,每天,几乎是每小时,列宁都在向彼得格勒的群众发表演说,煽动反抗,痛骂战争,并且许诺满足他们所有的愿望。
7月1日,临时政府为了实践自己的语言,恢复了对德军阵地的进攻。最初,进展还是顺利的,但是到了19日,德军开始反攻。这时,列宁在俄军中培植的布尔什维克的代理人,已经完全地破坏了土兵的忠诚,以致于一个团一个团地实行兵变,谋杀他们的军官,然后自动解散回家。这一事件,加上乌克兰同时宣布自治,导致了罗夫政府的垮台。7月22日,亚历山大&iddot;克伦斯基组成新的内阁,开始执政。这一内阁是由所有各党派的代表组成的,只是极右的保皇党和极左的布尔什维克除外。在一片混乱声中,彼得格勒的布尔什维克总部被查封,托洛斯基和许多布尔什维克党人被逮捕,而列宁却化装成为一个火车司机逃往芬兰去了,并在那里躲藏了三个月之久。
二、《国家与革命》
在芬兰,列宁始终同彼得格勒保持着联系,并且把他的时间用在写作上,完成了他那本最出名的小册子:《国家与革命: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学说和无产阶级在革命中的任务》。
这是一个具有启示性的文件,因为它表明:列宁具有超人的智慧和钢铁般的意志;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他却是一个乌托邦主义者。虽然一再由于现实的要求,他不得不放下马克思的教条而服从于当时的条件,但是当事情过去之后,他又不能从〈共产党宣言》的梦幻世界中超脱出来。而且,很奇怪的是,在二十多年的革命活动之后,他仍要对他的追随者下指示,而这种指示他却是重复地说过好多次了。不过,十月革命就是建立在这种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之上的。现在,不妨引用几段比较重要的话。
因为国家是一种阶级统治的工具,于是产生出一种必然的结论:
&ldo;无产阶级如果不先夺取政权,&rdo;&ldo;不把国家变为&lso;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rso;,就不能推翻资产阶级。&rdo;随后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ldo;这个无产阶级国家在取得胜利以后就会立刻开始消亡,因为在没有阶级矛盾的社会里,国家是不需要的,是不可能存在的。&rdo;[译者注:《列宁选集》,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3卷第194页。]
因此,革命必须&ldo;集中一切破坏力量去反对国家政权,迫使革命提出破坏和消灭国家机器的任务,而不是去改善国家机器。&rdo;[译者注:同上,第3卷第196页。]
&ldo;我们不是空想主义者……我们希望由现在的人们来实行社会主义革命;现在的人们没有服从,没有监督,没有&lso;监工和会计&rso;是不行的。&rdo;
&ldo;但是所需要的服从是对一切被剥削劳动者的武装先锋队‐‐无产阶级的服从。国家官吏的特殊&lso;长官职能&rso;可以并且应该在一天之内就开始用&lso;监工和会计&rso;的简单职能来代替,这些职能现在只要有一般市民水平的人就能胜任,只要发给&lso;工人的工资&rso;就完全能够执行了。&rdo;
&ldo;我们工人自己将以资本主义创造的成果为基础来组织大生产,将依靠自己的工人的经验,建立由武装工人的国家政权维护的最严格的铁的纪律……这就是我们无产阶级的任务,无产阶级革命实现以后,就可以而且应该从这里开始做起。在大生产的基础上,这个开始自然会使一切官吏机构逐渐&lso;消亡&rso;,使一种不带引号的,与雇佣奴隶制不同的秩序逐渐建立起来,在这种秩序下,日益简化的监督和统计报表的职能将由所有的人轮流行使,然后将成为一种习惯,最后就不再成其为特殊阶层的特殊职能了。&rdo;[译者注:同上,第3卷第212-213页。]
&ldo;老是忘记国家的消灭也就是民主的消灭,国家的消亡也就是民主的消亡。&rdo;
&ldo;民主就是承认少数服从多数的国家,即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一部分居民对另一部分居民有系统地使用暴力的组织。&rdo;
&ldo;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消灭国家,也就是消灭任何有组织有系统的暴力,消灭任何加在人们头上的暴力。我们并不期待一个不遵守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的社会制度。但是,我们在向往社会主义的同时,深信社会主义将发展成为共产主义,而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任何必要对人们使用暴力,没有任何必要使一个人服从另一个人‐‐因为人们将习惯于遵守公共生活的起码条件,而不需要暴力和服从。&rdo;[译者注:同上,第3卷第241-242页。]
&ldo;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中,当资本家的反抗已经彻底粉碎,当资本家已经消失,当阶级已经不存在(即社会各个成员在对社会生产资料的关系上已经没有什么差别)的时候,只有在那个时候,&lso;国家才会消失,才有可能谈自由。&rso;只有在那个时候,真正完全的、真正没有任何禁止的民主才有可能,才会实现。&rdo;[译者注:同上,第3卷第24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