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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难道金凡没有问孩子去同学家做什么吗？&rdo;我问。

曹支队摇摇头，说：&ldo;按金凡的说法，他一心等着李支队接走孩子，晚上可以借点儿钱出去赌一把呢。而且，金小万晚饭后去同学家拿个文具、抄个作业什么的也很正常，但以前一般都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回家。&rdo;

&ldo;现在你们怎么看？&rdo;我问。

曹支队摊了摊手，说：&ldo;还能怎么看？案件性质都不清楚。当然，现在看，应该是一起意外事故。如果是命案的话，那么杀孩子的人只有两种，要么就是和金凡在债务上有纠纷，要么就是李支队曾经法办过的人来报复。现在对于李支队和金凡的调查工作都在进行，主要方向是围绕两人的社会矛盾关系进行秘密调查。&rdo;

&ldo;也不知道李支队那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rdo;我说。

&ldo;别担心。&rdo;曹支队说，&ldo;没人比我更了解李支队了。我在当大队长的时候，她已经是咱们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了，后来组织上照顾她，才把她调去了治安支队做副支队长。她这个人吧，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看起来桀骜不驯，实际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大姐。她是刑警出身，还能不知道尸体检验对于案件性质判断的重要性？她现在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等她冷静下来，肯定会支持咱们工作的。&rdo;

&ldo;为了公安事业奉献一生，到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恸之情，这种内疚之情，确实是我们这些年轻人不能想象的。&rdo;林涛说。

曹支队赞同地点点头，说：&ldo;确实蛮惨的，不知道以后李大姐还能不能正常生活了。丈夫不争气，孩子又去世了，唉！&rdo;

可以想象李支队的悲痛欲绝，也可以想象她的悲恸无奈之情，但最后，她还是同意我们对尸体进行检验，尸检的见证人是死者的父亲金凡。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

可想而知，李支队挣扎了一天，内心痛苦地挣扎了整整一天。

我们用清水小心翼翼地清洗掉死者身上附着的泥浆，看见尸体已经中度腐败了，腐败静脉网遍布全身。

死者的衣着很正常，没有任何疑点。

&ldo;他出门的时候，身上带钱了没有？&rdo;我转脸问站在身边的金凡。

金凡见我突然问他，显得有点儿无措，说：&ldo;啊？哦，这……我还没注意，哦，没有，没有钱，我都没钱充话费了，他还能有什么钱。&rdo;

我点点头，和法医小杨一起除去死者身上的衣物。

&ldo;重点在头部，所以最后进行。&rdo;我说，&ldo;先例行检查尸表。&rdo;

更细致的尸表检查，依旧和现场初步尸检的结论是一致的。除头部外，死者身上的其他部位没有任何损伤痕迹，会阴部也没有任何损伤。

&ldo;没有损伤。&rdo;我又重新看了一遍躯干、四肢部位的尸表，下了结论，让负责记录的陈诗羽写下。

&ldo;看来他真的是意外落水啦，我的儿啊！&rdo;金凡突然哭了起来。

一旁的林涛拍了拍金凡的肩膀，说：&ldo;老哥，我们到外面待会儿吧，一会儿解剖的景象更容易刺激到您，到外面休息一下，放松点儿。&rdo;

金凡点点头，跟着林涛离开了。

由我主刀，划开了死者的胸腹腔。

除了内脏有一些瘀血（这是窒息死亡的一种征象），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异常。

&ldo;要提取一部分肝组织和胃组织送检。&rdo;我一边用手术刀切下组织，一边对小杨说，&ldo;要做一些合理怀疑。&rdo;

随后，我们打开了死者的胃。

胃内只有一丁点儿食物，大约20克，是几根芹菜和一点儿米饭。

&ldo;胃基本排空了？&rdo;陈诗羽说，&ldo;按法医学理论，这是末次迸餐后四五个小时了吧！孩子是6点钟吃完饭的，难道是夜里才死亡的？难道他被人劫持了？难道李支队发现孩子失踪的时候，其实孩子被人控制着？&rdo;

我回头看了看门外，林涛正在和金凡说话，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

我做了个小声点儿的手势，说：&ldo;确实存在疑点，但是现在咱们不要讨论，等回去再说。&rdo;

陈诗羽的理解力还是很强的，她看了看解剖室外面，会意地点点头。

&ldo;这是什么？&rdo;小杨用手指蹭了蹭死者胃部的贲门位置，手套上黏附了一些黑色的物质。

&ldo;很有趣。&rdo;我说，&ldo;你们看，死者的胃内，都是正常的颜色，在贲门的那一块却是黑色，现在我们从贲门开始往上剪，看看死者的食管里和气管里有些什么。&rdo;

我用&ldo;掏舌头&rdo;的手法，取出了死者的整个气管、食管和肺部，然后逐一切开。死者的食管内布满了黑色的物质。从死者的会厌部开始，一直到整个气管、支气管，甚至细支气管内也都充满了黑色的物质。

&ldo;哦，明白了，这是淤泥。&rdo;小杨看见这些黑色物质和口鼻腔连上了，立即反应了过来，说，&ldo;这还是说明死者是生前溺死啊，说明他掉进泥潭的时候，还有呼吸和吞咽运动。&rdo;

&ldo;这确实是生前溺死的征象。&rdo;我说，&ldo;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黑色的物质只到了贲门就停止了？这些物质实质上并没有进到胃里？&rdo;

&ldo;这……&rdo;小杨一时语塞，陈诗羽在旁边也是一脸茫然。

&ldo;哈哈，玄机可能就在死者的头颅里。&rdo;我说。

&ldo;头颅？&rdo;小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说，&ldo;颅内是神经系统，这胃是消化系统，这哪儿跟哪儿啊？都挨不到边儿啊！&rdo;

我笑而不语，用手术刀耐心地剃除了死者浓密的头发，露出青色的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