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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孙老者被陈八卦叫到油坊里去了。这一家上下家务内外,他取仁就得时时操着心。他想,不能再由着老四耍二杆子了,要安全只有把他放到老连长那儿搁几天,而这又得福吉叔陈八卦出面去求。一想到乞求老连长,取仁就从心眼儿里吃不准他。在景村坐铺子时,取仁就听人说这个老混混财色俱贪,比他软的他剿,但只要给现洋给烟土认干大就松手;对硬的他却一味卖路,管你是西安省里的老一军,还是河南上来的蛮子兵,只要说是过路,银元朝方桌上一摆,他就带队伍进山&ldo;剿匪&rdo;去了,把他放的县官和一城的百姓丢给外来的粮子,吃的喝的银子女人随你弄去!他回来了又装模作样朝过路的队伍追一尺子,放一阵子枪,然后出几条&ldo;布告&rdo;安抚一下遭害的百姓。这是曹鸡眼早看穿的把戏,满洛南县的人都当笑话说哩。

染房里(14)

正在取仁一筹莫展的时候,父亲回来了。

父亲在大椿树下的暖阳里坐了,取仁递上白铜水烟袋。父亲从烟插子里拿出火纸,看火纸头儿上的&ldo;媒子&rdo;依旧,就小心地夹到左手指缝儿里,然后从腰下摸出系在裤带上装着火镰的皮套子,又硬胳膊硬腿地在大襟袍子的角落里掏出核桃大一块火石。火石在左手的食指拇指间捏了,食指中指间夹着火纸,火纸的&ldo;媒子&rdo;头儿轻舔在火石下边。三寸长的火镰从皮套子里掏出来,镶着硬木把柄的火镰像个月牙儿,筷子宽的弧形镰背发着钢质的铮亮。孙老者用右手的食指拇指紧紧地捏了火镰,手腕儿轻轻儿一弹,嚓一声碎响,一束细小的火花落在&ldo;媒子&rdo;上。如是再三,&ldo;媒子&rdo;就起了烟,淡淡地缭绕,药药地好闻。孙老者就将暗红的&ldo;媒子&rdo;凑在嘴前噗地一吹,&ldo;媒子&rdo;就起了豆大一粒焰,火焰触在烟哨子上,水烟袋呼噜噜一阵响,他干皱的眼皮就闭上了……

水烟声中,老四瞅着高处的葫芦豹,嘴里的狗娃哨嘘嘘地吹出一种鸟叫的声音。他的两只手也没有闲着,忙忙地翻来倒去摇着几颗弹壳。这种老式的步枪子弹壳,他收集已有半布袋了,老三说卖给铁匠或银匠炉子,他说你别动我将来造枪要用。

看父亲吸了几十哨子水烟,侧立一旁的取仁软软地叫一声:&ldo;大大!&rdo;爹把水烟袋递给他,手腕子在空中一动,倦倦地叫一声:&ldo;擀杖。&rdo;老四依旧嘴里吹着鸟叫,手中玩着弹壳,眼睛看着葫芦豹。取仁朝老四喊:&ldo;哎,叫你哩!&rdo;父亲的脸也严肃起来,重声叫道:&ldo;孙文谦!&rdo;

老四满不在乎地问:&ldo;咋哩?&rdo;

孙老者说:&ldo;你当兵去。&rdo;

老四&ldo;嘿&rdo;地发一声冷笑,说:&ldo;我一当兵就成孙文谦了,在家里卧着就是擀杖娃。&rdo;

取仁见他说话不中听,却又一时捉摸不透父亲的意思,就拦着话头说:&ldo;哎哎老四,你不是一直说要背枪呀吃粮呀,大大这不是就跟你商量嘛!&rdo;

父亲说:&ldo;不是商量,是我的决定。&rdo;

老四一下子跃了起来,问:&ldo;跟谁背枪?&rdo;

父亲说:&ldo;跟老连长。&rdo;

老四问:&ldo;给个啥官?&rdo;

父亲说:&ldo;去了就知道了。&rdo;

老四又仰靠到那个竹背笼上,晃儿晃儿地跷着腿。取仁有些恼怒,问他:&ldo;你想当啥官?&rdo;

老四不拿正脸看他,扳着手指头说:&ldo;连长、参谋、副官,都行。我孙文谦不当挎娃子,不当兵娃子。&rdo;

孙老者没有吱声,袍襟子一提回了他的堂屋。取仁跟进来,扶着父亲坐在老圈椅里,很忧虑地说:&ldo;这年月当兵,没一个有好结果的。&rdo;父亲唉了一声说:&ldo;他不当兵也是个逛山,逛山门里一盆血啊!&rdo;取仁苦苦地摇着头,父亲很无奈地说,&ldo;是不忍心呀,可咱屋里不出一个背枪的,就总觉得有谁要寻咱的事。这一次咱又挖了红枪会的人头,人家把话捎来了,事情也就不远了。如今叫老四跟上老连长去干,有啥没啥,他谁瞧咱也得趁当着。&rdo;

取仁沉重着脸说:&ldo;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就是把老四搁到家里,他早晚还是要惹事。&rdo;正说着老四推门进来,硬声对父亲说:&ldo;我去红崖寺走一趟。&rdo;

取仁对他说:&ldo;大大才说叫你跟老连长干事哩,你可到红崖寺去呀,不去不行吗?红崖寺的人和老连长的人是对头你不知道吗?&rdo;

老四以少有的正经口气说:&ldo;事情我都知道。我去见个朋友,取了我的枪就回来,扛枪这碗饭我是吃定了,咱弟兄几个都蹲在屋里,在外没个护家的也不行。&rdo;

老四说走就走了。

二哥十分吃惊:这老四啥时候又有了枪?

老四一走,孙老者又打发陈八卦去了一趟县城,回来说,老连长很痛快,说是自家娃么,当然要给个大前程,先给他当三个月副官吧,往后,娃爱带兵就叫他去带兵,给个团长营长算啥,咱这混成旅里团营级的位子有的是,不过军中无戏言,还是从连排长干起稳当些。

老连长的话句句入耳中听,孙老者的心里很觉舒服,不由得来到门背后。他很久没有到这个小板凳上坐了。他躬腰坐下去,膝盖顶着腔子,浑身就一阵酥麻,仿佛四肢的筋络都活泛开了。面前的泥案裂开一些细小的纹路,碗里的泥水已经干涸。他挽了袖子,在碗里添了水,把干成一撮的笔毛浸进去,反复地按着捋着搅着,一碗泥水浑浑地红起来。他高高地捏了笔管顶端,匀匀地调了气息,肩肘腕谐合着提提按按,土坯上就出现一个颜体的&ldo;安&rdo;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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