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喊什么?
还能喊什么?
喊二舅吗?
她抱着衣服犹豫半晌,试探性地小声问道:“呃,那我应该喊你什么?”
这下,程赟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句话了。
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他本以为她会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就算当时情况紧急,那么现在也是一个重逢的特别时机,然而呢……
纵使在这雪映皎月的洁白之下,他完完本本地站在她面前,卸甲撂盔,面无遮挡,连整张脸都呈现在她面前了,她居然毫无反应,甚至防备到两次三番推开他。
她!
完全!
没认出来他是谁!
说真的,他在天上开着歼-2s转十八圈都没这么晕过。
酸涩像是洪水一般一层一层涌上来,程赟哑口相视,目光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交织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苦苦麻麻,心肺都快炸了。
然而这些苦涩的神情落在顾诗筠眼里……
脸色发白,眼眶猩红,声音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就连眼神都涣散了,再加上他刚才顶着寒风,单衣走了一公里的路。
出于医生的职业本能,十有八-九是失温。
顾诗筠反应迅速,立刻将手中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拉紧了帐篷的帘子,怕他机体体温降降得过多,又把篷子里唯一的烤火暖炉对着他。
她担忧极了,又不知道该喊他什么,便问道:“大哥,你现在能说话吗?”
程赟:“……”
完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更加焦急,抓起他的手腕。
但是脉搏正常。
体温也没有失温的征兆。
程赟微微阖了阖眼,低头侧目去看她,瞧见她眼中实打实的担心,却只是因为出于一颗医者仁心,心中那股闷气便郁结难消。
顾诗筠,两年不见,你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认识了。
如果再久一点,你是不是连自己有没有老公都不记得了?
他收回视线,将手腕一点一点从她手里抽出,迎着她疑惑不解的目光,又把衣服披回她的身上。
“顾医生,我先送你回营地。”
一来一回,这衣服又回来了。
顾诗筠蓦地愣了一下,他体温很高,甚至有着与她截然不同的炽热,明明才在他身上穿了那么几分钟,再次落在她身上,总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本能地与他保持着距离,脱下衣服递还给他,然后穿上自己那件沾了血迹的外套,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顾?”
程赟几不可查地咬了咬下颌,肌肉猝然紧绷又放松,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刚才救人的时候自己说的。”
啊?是吗?
她说过自己名字吗?
顾诗筠紧蹙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