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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盘龙见诡计已被识破，亮出&ldo;铁辫子&rdo;的真功夫，他一步跳到院内，张三也跟着跑出来，持刀来战盘龙。盘龙的铁辫煞是厉害，挥舞起来如同铁鞭，&ldo;呼呼&rdo;有声，几次想锁张三的咽喉，都被张三用刀格开。张三施展轻功，绕过铁辫，两人转得如同走马灯一般。张三用刀去挑盘龙的上盘，盘龙一侧身，铁辫一甩，将张三的宝刀一卷，抛向空中。然后一个进步，用铁辫去扫张三的头。张三一纵身，跃起三四尺高，那铁辫缠住了张三的左腿，张三只觉一阵生疼。盘龙见已得手，用力一看，若是平常武士，早就抛到半空中摔得粉身碎骨。可是张三的根基深厚，又善吐呐导引术，能使身体升降自如，体肤可以坚硬如铁，也可以柔软如绵。尽管盘龙使尽吃奶的气力，可是张三一动未动，宛如铁塔一般。盘龙见不能带倒他，一个骑马蹲裆式，使尽全力用双掌向张三胸部击来。张三手快，早已一掌掼出，一招&ldo;童子拜观音&rdo;，这是他的翻掌铁裆功中的一个招式，正打在盘龙的胸膛，盘龙一个踉跄，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就在他低头的一刹那，他卷了辫梢，从张三左腿撤出，几步来到院墙前，一纵身，负痛逃去。

张三也不追赶，来到王金亭屋内，只听王金亭叹道：&ldo;险些上了这个假刘鹗的当，此地不能久留，咱们赶快上路吧。&rdo;

张三望望外面的天色，说道：&ldo;王大人，天还未亮，你半宿未合眼，肯定非常疲倦，我已睡了半宿，我来替你守夜，你先睡上一觉，特天亮再赶路不迟，那伙强贼也不会马上来的。&rdo;王金亭见拗不过他，脱了衣服，安心躺下，一忽儿便打起呼噜来。

张三听鸡叫三遍，才唤醒王金亭，两个人来到前房，吃了一些点心、面粥，匆匆上路了。

日夜兼程，一个月后他们来到了南京城里，时至傍晚正是秦淮河夫子庙举办庙会之际。王金亭和张三先大秦淮河畔钞库街寻了一个客店住下，然后信步游来。钞库街有个媚香楼，是明末秦淮名ji李香君的宝院，那媚香楼上坐北朝南，前门临街，后厅临河。临街是一堵青砖墙壁，两侧是双扇朱漆大门。

王金亭道：&ldo;这媚香楼是名ji李香君的故宅，如今也算是名胜古迹了，咱们不妨进去瞧瞧。&rdo;张三随他进了朱门，只见院落结构别致，小巧典雅，穿过甬道，是个严整的天井；三进房屋之后的花楼河厅有雕镂精细的梁坊。抚栏推窗，整个秦淮河展现面前。但见大小船只灯火齐明，江水辉映，如火龙穿行；岸上，观灯、赏景，人如cháo涌，酒肆茶楼，送客迎客，生意兴隆。从东水关至中华门一带，笙歌不断；歌楼舞榭，骈列两岸，画舫游船，纷集其间，歌声酒器，粉影婵娟。

王金亭诗兴勃发，吟道：&ldo;楼船灯火照无眠，闹在秦淮两岸边。多少风流伴粉影，歌飘千里已如烟。&rdo;王金亭转过头来问张三：&ldo;你知道吴敬梓那首《沁园在》词吗？&rdo;他见张三没有回答，随即吟道：&ldo;记得当时，我爱秦淮，偶离故乡。向梅根冶后，几番傲啸；杏花村里，几度徜徉。凤止高梧，虫吟小榭；也共时人较短长。今已矣！把衣冠蝉蜕，濯足沧浪。……&rdo;王金亭停止吟词，侧耳细听。只见那细吹细唱的船来，凄清委婉，动人心魄。两边河房里住家的女郎，穿了细纱衣服，头上簪了茉莉花，一齐卷起湘帘，凭栏静听。灯船鼓声一响，两边帘卷窗开，河房里焚的龙涎、香雾一齐喷出来，和河里的月色烟光汇成一片，望之真如阆苑仙人、瑶宫仙女。

王金亭有些沉醉，问张三：&ldo;你知道秦淮八艳都是谁吗？&rdo;张三道：&ldo;我只知有李香君、董小宛、陈圆圆。&rdo;王金亭道：&ldo;还有柳如是、马湘兰、卞玉京、顾媚和寇白门，当时天下才士都以争识一面为荣。李香君因其身材娇小玲珑，时人称她为&lso;香扇坠&rso;，郑板桥为她赠诗道：&lso;生小倾城是李香，怀中婀娜袖中藏。何缘十二巫峰女，梦里偏来见楚王。&rso;她不畏强权，为人正直，真是难得的女子！&rdo;说着，叹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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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楼翻掌驱盘龙　秦淮河晒腹笑夫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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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道：&ldo;这河为何叫秦淮河呢？&rdo;王金亭道：&ldo;秦淮河古名龙藏浦，后又称淮水。相传秦始皇南巡，听说这里有王气，曾经开凿方山，以破王气，&lso;秦淮&rso;也因此得名。秦淮两岸自古以来是名族朱门的栖身之地，后人所谓&lso;朱雀桥边野糙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rso;王谢指的是东晋权贵王导、谢安两大家族。南北朝时佛教成风，后人有&lso;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rso;的诗句。在秦淮两岸也建有建初寺、道场寺、瓦宫寺和安乐寺等著名梵刹。明太祖朱元璋下诏，在秦淮河上点燃水灯以祭陈亡军民，从此秦淮两岸和水面上又增添了灯市和灯船的盛景。&rdo;王金亭看着夫子庙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感叹地说：&ldo;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多爱在秦淮驻足，留下许多优美的篇章。唐代诗人杜牧有&lso;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院花&rso;的诗句；清代文人孔尚任有&lso;梨花似雪糙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rso;的诗句。&rdo;

张三指着夫子庙道：&ldo;王先生，我们到那里吃一点江南小吃，饱一饱肚子。&rdo;

王金亭点头，二人徐徐来到夫子庙。夫子庙又称孔庙，堪称为&lso;十里秦淮&rso;的明珠。庙前以秦淮为伴池，筑堤环抱，称为月牙池。河的南岸是一座大影壁，红墙黑瓦，称为孔庙的&ldo;万仞宫墙&rdo;，是海内最长的影壁。二人走进夫子庙的第一道大门棂星门，这是帝王巡祀孔通过的甬道；走进大成殿，殿内有孔子的牌位。大成殿后的明德堂是举子们金榜题名的地方。夫子庙东边的贡院是考场，有两万多间号舍，中间有一座明远楼，登高可以看到贡院全貌。夫子庙广场上的奎星阁内供奉着神像。王金亭道：&ldo;每逢大考之年，这里香尤盛，可是明末清初，这里已成了青楼林立的烟花世界，可那时来赶考的考生，大半是纫绔子弟，考前考后，闲暇之余便在此寻花问柳，夫子庙的威严早已被椒蓝红粉淹没，真成了徒有虚名的至圣先师文宣王。真是&lso;都是主人，且领略六朝烟水；暂留过客，莫辜负九曲风光！&rso;&rdo;

二人来到大成殿两侧的东市和西市，这里是石板小路，狭长巷子，两边是&lso;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rso;二层店铺，一溜排开，门楣上花花绿绿的店匾、市招、彩灯、形形色色，一应俱全。那算卦的、摆摊的、测风水的、卖破烂的、修理雨伞的、卖板鸭的，吆喝声不绝，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张三见有几个秀才模样的人把一些字画摆在地上，其中有一幅画是&ldo;怀素醉蕉&rdo;。张三知道唐代的大书法家怀素也喜欢喝酒，有时醉酒卧在家乡的芭蕉林里，在芭蕉叶上写字题诗，他非常喜爱怀素这个人物，喜欢他豪放不羁。他走过去问那些秀才：&ldo;我想买&lso;怀素醉蕉&rso;这幅画，多少钱？&rdo;秀才们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ldo;你问问怀素吧。&rdo;几个人又大笑起来。

王金亭赶快拉过张三，小声道：&ldo;人家这是在晒字画，不是摆摊出售。今天白天的太阳一定很好。古代有一个天贶节，宋真宗还在泰山脚下的岱庙建造一座天贶殿。&rdo;张三问：&ldo;这个贶是什么意思。&rdo;&ldo;是赐赠的意思。&rdo;王金亭回答，&ldo;各地民间都利用六月六日这一天曝晒衣褥和书画，六月六，家家晒红绿，又称为晒龙袍。在江南经过了黄梅天，藏在箱底的衣物容易发霉，取出来在阳光下晒一晒，可防霉烂；文人墨客也在这一天晒书和字画，以免蠹虫蛀蚀，许多藏书楼也这样做。这一晾晒衣物、书画的习惯至今仍在，也不限于六月初六这一天了。&rdo;

二人又见旁边有个胖大书生，嘻嘻笑道，露出大半个鼓鼓的白肚皮，口中念念有词：&ldo;读书破万卷，不用藏书屋。别人晒衣物，我晒腹中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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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节论俗以摆年谱　烹茶谈扇如数家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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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亭道：&ldo;你看这位夫子自觉满腹诗书，恐怕霉烂，也晒一晒呢！&rdo;张三甚觉好笑，说道：&ldo;这江南的怪事还真不少！&rdo;王金亭道：&ldo;六月六也是佛寺的翻经节，传说唐率奘到西天取经回来，不慎将所有经书丢落到海中，挥起来晒干了，方能保存下来，因此寺院也在这一天曝晒藏经。有一些信佛的妇女，每年此日也到寺庙里翻念经佛，认为翻经十次，来生就可以转作男身。来，我请你吃盐水鸭。&rdo;王金亭指着旁边一个饭馆，张三随他走了进去。

这家饭馆唤作永和园酒楼，以淮扬风味闻名。一楼大厅内高悬&ldo;永和园&rdo;三个金字录书牌匾，顾客兴高采烈会餐，议论丛生。店家笑呵呵将王金亭、张三请到二楼，隔窗可以欣赏秦淮河的风景。店家道：&ldo;二位来点什么，这里最受欢迎的是桂花鸭，是南京著名特产，腌制期短，现作现卖，现买现吃，可鲜嫩哩！&rdo;

王金亭问：&ldo;这桂花鸭就是南京有名的盐水鸭吗？&rdo;店家点点头，一甩毛巾：&ldo;你闻闻，此时正是农历八月，桂花袭人，据南京《白门食谱》一章记载：金陵八月时期，盐水鸭最著名，人人以肉内有桂花香也。&rdo;王金亭道：&ldo;那就来一只桂花鸭，外带两盘鸭肝，准备两瓶好酒，此外这里还有哪些风味？&rdo;店家道：&ldo;这里还有什色点心、荠菜烧饼、开花馒头、蟹黄包子、萝卜丝烧饼、五仁馒头、水晶包等。&rdo;王金亭道：&ldo;那就再来一斤蟹黄包子。&rdo;

一忽儿，店家端来两瓶茅台酒，一盘盐水鸭、两蝶鸭肝和一斤蟹黄包子，两个人肚子已饿，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张三拽下桂花鸭的鸭大腿，一嚼，肥而不腻，口味鲜美，兼有咸味，香苏可口，心想：这盐水鸭果然名不虚传，比北京的烤鸭更有滋味。

店家忙乎完了，坐在一边抽烟。王金亭问道：&ldo;这南京城里都有哪岁时风俗？&rdo;店家&ldo;吧哒吧哒&rdo;抽着烟袋，兴趣十足地慢慢数来：&ldo;每年元旦早晨，开门大吉，先放爆竹三声，意思是可解一年的疫疠，叫做&lso;开门爆仗&rso;。仪征人还特制一名叫&lso;满堂红&rso;的爆仗，表里一色鲜红，燃放后纸花铺地，灿若云锦，满堂瑞色。大年初一那一天，各家堂屋中央置一大圆炉，终日烧炭火不灭，名叫&lso;欢喜团&rso;。炉火上架设铜锅，煨红枣汤或莲子羹等，举家尝食，并以饷客，叫做&lso;欢喜过年&rso;。正月十五闹花灯，每家必备荷花形灶灯一盏，挂在灶前，表示对一家之主灶君的敬意，表示民以食为天。这一晚南京下关有龙灯会，各要道口扎起五光十色的牌坊，悬灯谜猜测为乐；家家晚餐汤圆；女子在元霄的皎月下相率夜行，以求腰脚的强健，必须经历三座桥梁而止，叫做&lso;走三桥&rso;；正月十六日上城头游荡，俗传是日在城头上行走一周可驱百病，叫做&lso;走百病&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