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火钳一丢,迅速蹿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个缝。
一片莹白的雪色中,一个黑衣人在屋瓦间跳跃起伏着。
虽然那黑衣人一身黑色短打,还拿黑布巾蒙着脸,但却穿着双大齐八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穿的粉底小朝靴。
再结合他那肩宽窄腰大长腿的身影,又是奔着傅谨言所住的冬凌苑方向而去。
来人是谁,崔十九用脚趾头也能猜出,必定是宁王世子崔瑛。
事实也的确如崔十九猜测的那般,黑衣人的确是乔装改扮的崔瑛。
他此番是来安抚傅谨言的。
前有范首辅夫妇要认傅谨语为干女儿的消息传出,后有裴氏产子,傅谨言必定心里憋屈的厉害。
偏她脚还伤着。
若心里憋了气,落下甚病根,就不好了。
两人多日不见,虽有下人在中间为其鸿雁传书,但到底无法细述衷肠。
此番会面,自然好一番温言软语,耳鬓厮磨。
崔瑛在傅谨言房里磨蹭到三更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次日正值休沐,他正躺在炕床上补眠呢,他的心腹随从崔闵突然进来将他推醒,沉声道:“世子爷,靖王爷叫人来传话,让您立时去见他。”
崔瑛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边叫人进来替自个更衣,边在心里掂量自个最近的行径。
掂量来掂量去,始终都没掂量出自个有哪里惹恼靖王的地儿。
崔闵见世子爷脸色沉下来,神色变幻不定,他弱弱的说道:“兴许王爷找您是有正经事儿?”
崔瑛可不这么认为。
靖王又不缺人手,有甚正经事儿旁人办不得,非得在休沐日一大早将自个传唤去府里?
别是他先前坑自个两千两银子坑上瘾了,这会子又想出甚坑自个银子的名头了吧?
自个统共就只有一万五千两银子的私房,先前被他坑走两千两,这会子只剩一万三千两了。
昨儿夜里,他见阿言哭的泪眼惺忪着实可怜,便将自个替她预备了一万三千两银子当嫁妆的事儿说与她知道了。
这会子若是又被靖王坑走几千两,回头他如何跟阿言交待?
虽然心里十分忐忑不安,但崔瑛却半点都不敢耽搁,迅速盥洗更衣完毕,然后骑马直奔靖王府。
见靖王不是在书房,而是在自个院子清风苑东暖阁召见自个,崔瑛紧绷的心弦略松了松。
不是公事就好。
私事的话,无论他还是阿言,最近都安分守己,并没有招惹傅谨语跟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