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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因为我觉得，我恐怕永远没法感受到像那样的幸福了。

我让阿尔诺钻出窗户，然后拿起一只酒杯，猛地推开门，装出立足不稳的样子。&ldo;噢我的天。这儿根本不是台球室，对吧?&rdo;我快活地说。

那些卫兵看到我，纷纷露出尴尬的表情。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这场&ldo;私人晚会&rdo;是以我的名义举办的……

&ldo;我们在追赶闯入者，德&iddot;拉&iddot;塞尔小姐。您看到那个人了么?&rdo;

我故意眯着眼睛看着他。&ldo;鹿子?不，我不觉得鹿会爬楼梯，它们的蹄子太小了‐‐它们是怎么从王家动物园跑出来的?&rdo;

卫兵们犹豫地对视了一眼。&ldo;不是鹿子，是闯入者。可疑的人物。您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rdo;

到了这时候，卫兵们都既紧张又焦虑。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猎物就在附近，又为我的拖延而恼火。

&ldo;噢，那是德&iddot;波利尼亚克夫人，&rdo;我压低了声音，&ldo;她的头发里有只鸟儿。我想她是从王家动物园里偷来的。&rdo;

另一个守卫再也按捺不住，走上前来。&ldo;请您让到边上，让我们搜查这个房间，小姐。&rdo;

我摇晃了几下，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或许还带着些挑逗。&ldo;恐怕你能找到的只有我，&rdo;我对着他露出微笑，顺便展示了一下我的低胸长裙，&ldo;我找台球室已经找了快一个钟头了。&rdo;

那个卫兵的眼睛开始不守规矩。&ldo;我们可以带您过去，小姐，&rdo;他说着，短促地鞠了一躬，&ldo;而且我们会锁上房门，以免出现更多的误会。&rdo;

卫兵们护送着我离开，而我暗暗祈祷着两件事：首先，阿尔诺能顺利跳到庭院里;以及其次，在卫兵们带我去台球室的路上，能够发生点什么意外，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俗话说得好：许愿时要谨慎，因为你的愿望很可能成真。

我祈祷的意外真的发生了，因为我听到了一声呼喊：&ldo;上帝啊，他杀了德&iddot;拉&iddot;塞尔大人。&rdo;

我的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1789年7月1日

在我耳中，整个法兰西仿佛都在分崩离析。承担了过多期待的三级会议在国王那首伪装成演讲的催眠曲中开始，果不其然，这场哑谜大赛很快发展成争吵和内斗，最后无果而终。

为什么呢?因为在这次会议之前，第三阶级就很愤怒。他们为自己最贫穷却要交最多的税而愤怒;也为自己在三级会议中人数最多，拥有的票数却比贵族和教士更少而愤怒。

在那次会议之后，他们更愤怒了。他们愤怒的是国王对他们关心的事只字不提。他们打算开始行动。整个国家的人都知道‐‐除了白痴和那些特别固执己见的人‐‐很快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但我不在乎。7月17日，第三阶级通过投票成立了国民议会，作为代表&ldo;人民&rdo;的集会。其他阶级也有些支持的声音，但实际上，这意味着平民们有了真正发言的权力。

但我不在乎。

国王试图以关闭万国大厅的方式阻止他们，但这就像是在马儿受惊以后关上马厩的门一样。他们没有气馁，选择在一处室内网球场举行了会议，到了7月20日，国民议会进行了宣誓。他们称之为&ldo;网球场宣誓&rdo;，听起来很滑稽，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你要考虑到，他们打算为法兰西制订一部新宪法。

你也要考虑到，这代表了君主制度的末日。

但我不在乎。

等到7月27日，国王显得前所未有地紧张。随着国民议会得到广泛支持的消息从巴黎和其他法国城市传来，军队开始进驻巴黎和凡尔赛。空气里弥漫着明显的紧张气氛。

但这件事我同样不在乎。

当然了，我应该在乎的。我应该拿出坚强的意志，把我个人的烦恼抛到脑后。但事实上，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因为我父亲死了，而悲伤回归了我的人生，就像居住在我心里的一团黑影，它每天早上会随着我一同醒来，陪伴着我度过白天，然后在夜晚让我焦躁不安，无法入睡，让我满心懊悔和遗憾。

在那么多年里，我都是个不合格的女儿。我白白浪费了让他为我骄傲的机会。

没错，我很清楚，我们家族在凡尔赛和巴黎的宅邸无人照看，其情形与我的心境如出一辙。我留在巴黎，但奥利维尔‐‐凡尔赛庄园的总管家‐‐的信每周都会两度到来，信里不断提及他对于女佣和男仆纷纷离开，却找不到接替者的焦虑。但我不在乎。

在巴黎的宅邸这边，我禁止仆人进入我的房间，并且在夜晚才悄悄下楼，不想看见其他人。他们会把放着食物和信件的托盘留在我的门口，有时候，我能听到女佣和侍女在悄声耳语，而我能想象她们是怎么谈论我的。但我不在乎。

我收到过韦瑟罗尔先生的信。他在信里问我是否去巴士底狱看过阿尔诺（他是因为行刺我父亲的嫌疑而入狱的），甚至问我有没有采取手段证明他的清白。

我本该写信告诉韦瑟罗尔先生，答案是&ldo;没有&rdo;，因为就在父亲遇害后不久，我回到凡尔赛庄园，去了他的办公室，找到了一封被人塞进门底下的信。那封给父亲的信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