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嗓子。&ldo;韦瑟罗尔先生,你和我母亲之间有过些什么吗?&rdo;
他笑了笑,摸了摸鼻子。&ldo;小埃莉斯,绅士是不会泄密的,这你应该清楚。&rdo;
但他说得对。这个人袭击过我们。我当然会把他救下绞架,但这是因为我有事要问他。可在那之后呢?我真的打算复仇么?
仍在宣称自己无辜的拉多克被人拽向山顶,一群女子以杂乱的队列跟随在后。冬日青灰色的天空勾勒出山顶那座绞架的轮廓。
&ldo;她们在干嘛?&rdo;我问伯纳德。
&ldo;她们是不育的已婚女人,小姐。她们觉得摸一摸死刑犯的手能帮助她们怀孕。&rdo;
&ldo;你们真够迷信的,伯纳德。&rdo;
&ldo;这不是迷信,因为这些都是真的,小姐。&rdo;
我看着他,突然很好奇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伯纳德这样的人到现在还仿佛活在中世纪?
&ldo;小姐,您是想救毛尔斯先生吗?&rdo;他问我。
&ldo;的确如此。&rdo;
&ldo;噢,那您最好动作快点,他们已经开始了。&rdo;
什么?我在马鞍里转过身,恰好看到其中一个身穿皮革短上衣的人扯开凳子,拉多克的身体落了下去,绞索也随之收紧。
&ldo;上帝啊。&rdo;我感叹了一句,随后俯下身,驾着马朝绞架飞驰而去,我的头发在身后飘荡。
拉多克在绞索上奋力挣扎。
&ldo;驾!&rdo;我催促着我的马儿,&ldo;快啊,挠挠!&rdo;我朝着绞架接近的同时,拉多克悬空的双腿也踢打不止。我拔出剑来。
我放下缰绳,在马鞍上站直身子,此时距离绞架只有几码的距离。我把剑从右手交到左手,将武器横在身前,紧接着甩出右臂。我的身体向右倾斜到危险的程度。
他双腿的踢打停止了。
我挥出短剑,割断了绳索,与此同时用右臂抱住拉多克不断抽搐的身体,把他放在挠挠的脖颈部位。我暗自祈祷它能承受突如其来的重量:有了上帝保佑,或许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我们也许就能顺利离开。
加把劲,挠挠。
但我太高估挠挠了:它四腿一软,我们便一同摔倒在地。
我立刻起身拔剑。有个愤怒的村民‐‐因为我夺走了他今天的消遣‐‐离开爬上山顶的人群,朝我冲来。但我站定在原地,旋身踢出一脚,目的是让他失去意识而非伤害他,让他就这么倒进人群里。他们显然都重新考虑了阻止我的后果,决定站在原地,低声嘟哝,那些女人也对我指指点点,说着&ldo;嘿,你不能这样&rdo;之类的话,又怂恿她们的男人做点什么。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位神父,可他却只是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身边的挠挠挣扎着站了起来。拉多克也爬起身来,接着拔腿就跑。但他仍旧戴着头罩,并且满心恐慌,于是他跑错了方向,又回到了绞架那边。他的双手仍被绑着,切断的绞索在他后背晃来晃去。
&ldo;当心!&rdo;我对他大喊道。但他咚地一声撞上了绞架台,然后痛呼着倒在地上,咳嗽起来,显然受了伤。
我整理好长袍,把长剑收回鞘里,然后转身牵过挠挠的缰绳。接着我看到有个年轻农夫走到了人群的前方。
&ldo;你,&rdo;我说,&ldo;你看起来很有力气。你可以帮我抬个人。请把这个快要失去意识的男人抬到马背上。&rdo;
&ldo;嘿,你不能‐‐&rdo;附近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说。但我的剑下一秒就对准了她的喉咙。她蔑视地低下头,看了看那把剑。&ldo;你们这些人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对吧?&rdo;她用讽刺的口气说。
&ldo;我为所欲为?那就告诉我,是哪位执法人员宣判这个人的死刑的。算你们走运,我不打算把这件事报告给宪兵。&rdo;
他们露出羞愧的表情:有几个人清了清嗓子,我用剑对着的那个女人转开了目光。
&ldo;好了,&rdo;我说,&ldo;我只需要有个人帮我把他抬上马。&rdo;
那个年轻农夫照我说的做了。
等确认拉多克躺稳以后,我跨上马背,然后转身对上帮了我的那个小伙子的目光,冲他眨了眨眼。然后我就骑着马离开了。
我向前跑了好几英里。路上有很多行人,大多是想赶在天黑前回家,但他们对我视若无睹。或许他们断定我是个艰苦持家的妻子,正载着她喝醉的丈夫从酒馆回家。如果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好吧,在和拉多克有关的事上,我的确算是吃了很多苦。
架在我面前的那句身体发出一阵咯咯声,于是我下了马,把我的囚犯放在地上,伸手去拿水瓶,然后蹲坐在他身边。他的体臭侵袭着我的鼻孔。
&ldo;又见面了,&rdo;我对着睁开眼睛,茫然地打量我的他说,&ldo;我是埃莉斯&iddot;德&iddot;拉&iddot;塞尔。&rdo;
他呻吟起来。
拉多克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但他就像猫仔那样无力,蹲坐着的我可以只用一只手的指尖按住他,用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剑柄。
有那么一瞬间,他可怜巴巴地蠕动着身子,看起来就像个大孩子在闹脾气,而不是在尝试挣脱。
最后他放弃了挣扎,恶狠狠地看着我。&ldo;听着,你到底想怎样?&rdo;他用自尊受创的语气说,&ldo;我是说,你显然不想杀我,要不你早就动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