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引着赵普来了一个稍显狭窄的房门前。
“丙生先进去吧,一会儿会有人来亲自考你。”那小厮转身便走。
赵普则是抬起双手推开房门大大方方的往里面走去。
从符司马到魏家,从契丹到九坎铺子。
这几年的光景,赵普见过太多的书房。
而这间,却是最让赵普震惊的。
站在这小屋之中,不由感到这屋子之中的狭窄。
屋子之中只有些许落脚的地方,甚至连转身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然而,这世上却也少有比这里更富饶的地方。
屋中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林立的书架。
如同一个偌大的藏书阁一样,若把这些书架比作树木,这里大概会是一座巍峨大山,树丛林立吧。
赵普不由得咋舌,目光越过那一册册书卷,似乎这些书籍都常年经手,每一卷都有边页卷曲的效果。
至于那些更古老些的木质书卷,则更像是有人手无数遍的抚摸,竹子和木头的材质上都有一层亮油。
从这书架之中好不容易钻出来,面前是一个破旧的竹编桌椅,椅子是逍遥椅,扶手旁正是一盏茶,许是隔夜的。
竹编的桌子上架着几只毛笔,砚台中是尚未干涸的徽墨。
这桌面上出了些笔墨纸砚倒也干净,只剩下了一本倒扣着的书籍。
赵普正拧着眉头在那认繁体字的光景,这破旧的木门忽然响了一声。
前来主考赵普的,正是钱公本人。
赵普见状恢复站姿,双手微微拱了拱。
那钱公稍稍颔首,“丙生,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姓赵,小字则平。”赵普答道。
“则平?看来是父辈多有希冀啊。”
赵普点点头,“家父本事武将出身,自然希望我也能够子承父业,可惜幼时身子骨差,只能谋些文试。”
钱公静静的看着赵普,先是听了听,而后眉目一挑,声音厚实,一字一顿道,“你不喜文试?”
“的确。”赵普点头,“钱公大能,小人也就直言。”
“在下不喜文试,却偏爱儒道。”
“从古至今,儒道既是通过文试才能看出的,你若不喜科举,为何来我这里。”这个钱公看起来有些动怒。
“文试不过是一场比试,所谓一试定终生也好,衣锦还乡荣也罢,可这些不过都是片面的。”说道这里的时候,看着面前的钱公稍稍缓了缓,赵普才继续说道。“尤其是在当今这个局面的时候。”
钱公似乎也有所唏嘘,轻叹道,“儒有还用?有时候我还真狠自己出身书香世家,偏不敌这一身戎马的。”
“钱公过谦。”赵普笑道,“武以开拓疆土,文才能治朝。若是由武得志,必定而后居功自傲,远不及文臣远见。”
双眼似乎微微一亮,钱公再看向赵普的时候,目光之中竟然有些许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