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初的身上有刚刚沐浴后的枣泥香,现在再加上这一嘴的药味,简直象一朵刚开的桅子花,韩哲的眸光一落在她脸上就移不开了。
&ldo;休哥,别再走了好不好,就在这院子里,却后山的庄子上也好,别再走了行不行,我们有近三年没在一起了你记不记得,我想……&rdo;突然想起父亲刚刚的训诫,余下的话压在舌头下没说出来。
贺云初拍了韩哲的手:&ldo;哪里有三年嘛,去年还见过的好不好,你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使了。&rdo;腾出一根手指在韩哲的额头上戳了一下,立刻出现一个红印记。韩哲这皮肤,也太薄了!
韩哲有些不管不顾,翻手将贺云初又硬又厚的手掌握在手心里:&ldo;那也算吗,离得那么远,连眉眼都看不清楚,话都没说上一句,怎么能算。&rdo;
&ldo;可我看清你了呀,对了,那天,我那身行头好不好看,象不象男儿。&rdo;贺云初说了去年见面的那一次,是西大营换发新装备的时候,贺云初刚刚领了游骑尉的军衔,跟着司马云从大营出来,在长寿街等大帅的护队过去,两人隔着人群见了一面。
贺云初转过身来面对韩哲,湿润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颊,象一只温柔的小手在抓挠着心脏,微微的心怵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跟着加快流动的速度。
韩哲怕再这样局面失控失了分寸,赶紧松开贺云初的手:&ldo;你今晚要在这儿歇着还是怎么个安排,少主还是赶紧吩咐吧,要不然一会儿安顺进来,怕是没机会了。&rdo;
安顺是贴身服饰贺云初修饰的姑姑,她为少主修饰面容服侍净身的时候,是不允他人禀事的。虽然很煞风景,但韩哲的提醒正是时候。贺云初已经处理完了匆匆进城来的事务,现在,该休息了。
&ldo;安猿和安锐今晚找不到我,怕是急疯了,安排我回营吧。&rdo;
药浴已经泡过了,接下来安顺的饰面,这个手艺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野外,安顺都能发挥的细致顺隧。
韩哲一脸的不舍,引得贺云初都想嘲笑他了:&ldo;看你这一脸小委屈样,放心吧,两日后我就回来了,你得准备好扫榻相迎。&rdo;
韩哲被贺云初的调戏搞得脸红心跳,嗔怪地瞥了贺云初一眼逃也似的掀帘子跑了。
贺云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口一堵,阿砗,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你一定要等我。
韩砗比韩哲大三岁,贺云初八岁以前,云隐山庄就只有他们三个孩子,在她的童年记忆里,韩砗不仅仅是大她三岁的哥哥,还是第一个让她倾心以待的男子,那时候,她记得她跟母亲说,长大了要嫁韩砗为妇,却没有听到母亲的回答。
安锐在兵站的司膳处找到贺云初的时候,她已经昏睡的叫不醒了。是司膳处的老兵害怕人死在他那里说不清楚,方才拿了贺云初的军牌在营里到处找人问的。
☆、不比往日(二)
云初一路昏昏沉沉,李鬼手看过之后直皱眉头:&ldo;大人这伤势……奇怪的很。&rdo;他出来问了司膳处的老兵,才知道是贺云初拿银子跟他们换了千叶草自己捯饬的。
千叶草是很常见的一种浑身带刺的杂草,平日里兵士们受了伤得不到及时医治的时候都是拿这种野草来敷伤口的,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这种草的药效和医理因种人的伤情病情不同而差距甚大,医帐司并不推崇使用,所以官面上很少有人提及。
&ldo;李太医可是觉得有蹊跷?&rdo;刘道远悄无声息地出现,吓了李鬼手一跳。
他朝刘道远躬了躬身,轻声道:&ldo;安大的人体质虚弱,原本是抗不住这种热性东西的侵扰,照现在这症状看来,若不是除此之外还进补了其他药物的话,断不能是昏睡这般简单了,所以老夫大胆猜想,刚刚这老兵可能没说实话。&rdo;
刘道远听后松了一口气:&ldo;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如此单靠军饷过得定不宽裕,可您瞧这一个小小的司膳处,军服整齐面色红润,定是这军中极有油水的地方,能拿出些好东西来也不是怪异的地方,想必大人是知道此中门道,才冒然进去的吧。&rdo;
但李鬼手的眉头却依然是拧着的:&ldo;大人如果深谙此道,应该与我言语一声才是,他这只身犯险……&rdo;他没再往下继续,但两人心中都明白,安图是信不过他这位鬼医圣手。
其实这一路上发生了好多事刘道远都不知道,从功备营出来,他就被安图安排的人手层层保护起来,甚至连李鬼手都轻易不召唤,倒在在柳原将他放心地交给了一个陌生的巫医,可见她对李鬼手的信任程度还赶不上一个不知底细的游医。
刚开始刘道远还以为不召唤李鬼手为他医治是安图对他的防备,到了柳原他才发现,安图实在是太过在乎自己的安危而信不过他身边的人……
现在听李鬼手这么一说,他心中更加笃定,安图对他的这番心意!
小虎蔫蔫地守着贺云初,她知道少主不怎么待见他,可是都督说了,少主子就是这么个脸冷心热的性子,他是下人,他也不能挑主子的毛病,可少主这样,太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要怎么劝她才好呢。
天才刚刚亮,营门口一阵人马躁动,夏州大营来接应益州司务营的人到了。
令人意外的是,带队前来的人并不是西大营的营卫,而是穿银色衣甲的丹州大营贺靖身边的卫戍营营统李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