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城眉色沉沉,目光复杂的审视眼前的少女,意味深长,“小姑娘,我们之前见过吧?”
“是见过……”迎上顾朝城深不可测的眼眸,高雨心里不由有些发怵。活了两辈子,可怕的人她见多了,可却没有任何时候像此刻这样紧张的。
她被顾朝城盯得莫名害怕,虽然顾朝城的目光并不像陈建刚那样凶恶歹毒,可是比起陈建刚,她还是更害怕顾朝城眼底里的犀利。
高雨被盯得浑身上下都发毛,甚至觉得后背都在冒冷汗了。
好歹……好歹她是重活一世的人,镇定镇定!
如此一想,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结结巴巴又补了一句问顾朝城道:“叔叔,您有什么事么?”
“你叫高雨是吗?”顾朝城再次开了口,话说得似有深意,“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比一般的小姑娘都要聪明。”
“叔叔过奖了……”高雨笑得略微僵硬,活了二十多年,她不是听不出来,顾朝城不是在夸她,而是话里有话,可她能如何,眼下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
哪怕顾朝城别有深意,她也只能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
高雨佯装得满面天真,沉重顾朝城还未开口,又笑呵呵加了一句,“那个……叔叔,您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们快上课了……”
“小姑娘,聪明一些没有毛病,但小小年纪城府过深,满肚子阴谋诡计失了天真就不讨人喜欢了。”高雨步伐刚刚迈出,背后又传来顾朝城的声音。
不轻不重的,却让她瞬间怔住。
顾朝城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家顾淮心思简单,一向不爱招惹是非,小姑娘,做人还是厚道点儿好,小小年纪就懂得利用他人,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还真是……丝毫不委婉啊。高雨本想如同应付张素芬那样应付眼前这位省首富,可是在这一刹那,她到嘴边那些敷衍应付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这个顾朝城,简直就是人精中的人精,首富就是首富,能赚那么多钱的人可不会是个傻子。
只怕顾朝城之前并不是不知道陈建刚的品行,左右不过是因为陈建刚做的那些事儿还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所以他才没有去深究什么。
今天他之所以不再帮衬陈建刚,和她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多大干系,仅仅只是因为陈建刚触及了他的底线……
而她的一番精心设计套路,也没能逃过顾朝城的眼。面对这样一个人精中的战斗机,她要是再去装模作样,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惹人嫌的跳梁小丑而已。
她再装什么纯洁白莲花也没有什么意思……
思及此处,高雨缓缓回过头,不紧不慢朝顾朝城折回,眼眸里透出丝丝冰冷,不卑不亢,“叔叔,我从未想过要讨谁喜欢,我也并没有想要讨人喜欢。如果惹人厌能够保护好自己和朋友,我宁愿惹人厌。”
啥?顾朝城瞬间愣住了,又惊又诧。
这……这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么?哪怕是个心思深沉点儿的中学生,说这话也太……太过早熟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这孩子是他儿子的同学,光是听她这番言论,他都得怀疑她只是个长了十四岁面孔的成年人。
顾朝城怔住两秒,下一刻又立即恢复了本来的严肃神色,冷冷扫量眼前的小姑娘,近似警告的语气,“小姑娘,你爱怎么样跟叔叔没有关系,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叔叔也并不想知道。但我家顾淮是个正直的孩子,他的未来也必然是一片光明,而不是打架斗殴,初中还没有毕业就出去打工。”
“当然孩子,叔叔并没有看不起差生的意思。别人怎样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我是儿子必然不能如此……”
“顾叔叔是怕我把顾淮同学给带坏了?”高雨失笑,丝毫没有婉转。跟聪明人说话,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不过有的时候太过直接也会令人尴尬,譬如此刻,顾朝城就十分尴尬。
他的脸一瞬间就僵住,竟然被眼前的小姑娘给盯得有点儿难堪,还有点儿尴尬。
但常年在外与人打交道,他早就已经做到了喜形不露色,“叔叔的意思是说,你们现在的年纪就应该好好念书,聪明要用在对的地方。”
“顾叔叔,第一,我的确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但我也不什么满腹阴谋诡计的人。第二,我还懂得知恩图报四个字怎么写,顾淮同学帮了我,我又怎么会去害他?再说我害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正如您所说,顾淮同学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他又没有坑害我,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他?”高雨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而顾朝城被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问得彻底懵了。这个小姑娘也太能说了,最重要的是她说的还是头头是道,让他几乎是哑口无言。
“顾叔叔,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上课了。”顾朝城尚在惊愕之中,高雨已经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她长长吐了口气,活像逃命似的往教学楼狂奔。
顾朝城不愧是即将走出国际头号商人,不愧是行业领头羊!这气场也太强了,她刚才差点儿就撑不住了。跟顾朝城讲道理明显要比跟吴启明辩论干架有压力多了。
那种紧张感,简直甩了吴启明两百条街。
高雨一路走到二楼的拐角处,看着顾朝城的车没了影儿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我爸跟你说什么?”忽然而至的声音吓得高雨一震,猛地回过头,只见顾淮环抱双手站在楼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