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藩王世子,顾危的确有权利任命藩地的官员,尤其是武将。
裴皓之、裴凝之等人也在,听到这番话时,眼角不由抽了抽。
再招摇,也没他靖南王世子胆大包天地擅离南境,跑去吴州那么“招摇”!
而且任命女子为官,这人未免也太胡闹了吧。
裴如绯一把抓回了自己的刀。
长刀在手,她心里踏实了一点,心道:以后她每天得加练一个时辰的刀法才行。
至于小九嘛,他人还小,就加练一炷香好了。
几步外的裴小九莫名地被他五姐姐看得脊背一凉,汗毛倒竖。
他是哪里得罪五姐姐了吗?
这时,裴小九终于跑到了谢氏的身边,把那碟子香喷喷的松仁鹅油卷酥递向他娘:“娘,这是我和堇堂姐做的,可好吃可好吃了!”
谢氏揉了揉幼子的头:“我们回屋吃。”
“阿危,蓁儿,绯姐儿,走,我们吃点心去。”
谢氏笑容温婉地望着顾危、楚蓁等人,含笑的眼眸平静柔和,让人感受到无边的宁静。
顾危直直地望着谢氏,不禁想起了十二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谢氏时的一幕幕。
十二岁的他远比同龄人高大,装作十五岁进了西北军,有一次偶遇了去西北探亲的谢氏。
当时他不过是因为听旁人说她是裴夫人,所以多看了谢氏一眼,却被谢氏叫住了,说他看着比她的次子还小。
他生怕被赶走,就含糊其辞地编了个故事,说自己是代父出征。
谢氏也许是信了,让人把他调到了后方的火头营。
他与她也就仅仅一面之缘而已。
当时谢氏的看着他的眼神,也与此刻一般无二,仿佛她看的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晚辈——他是一个小兵也好,靖南王世子也罢,都不重要。
年少时,他偶尔会想,如果他的母妃还在世的话,是不是也会是这样一个人呢?
那会儿,他非常羡慕师兄。
“阿危哥,”裴如绯用刀鞘轻拍了下顾危的上臂,小脸往他那边凑了凑,小小声地问,“你真的可以封我个官当当?”
她仔细想过了,为了她的刀,她还是弄个官职傍身比较好。
无功不受禄,她也不会白占了官职的,以后岭南哪里需要剿匪什么的,她也可以出一把力的。
等她变得更厉害了,下回二哥一定会带上她的!
面对少女如烈焰利锋般的眼神,顾危先是一怔,跟着扬唇笑了:“真的。”
“我就封你个校尉当当怎么样?”
在军中,校尉是正六品。
“成。”裴如绯干脆地应了,步履轻盈地跑去找裴小九,高高的马尾一晃一晃,“小九,今天姐姐请你吃酒酿圆子!”
楚蓁觉得今天是个升官发财的好日子,摸了摸肩头的黑鹰,对鹰说:“承影,今天沾沾绯姐儿的喜气,给你加餐好不好?”
黑鹰愉快地“咕”了一声。
楚蓁正欲跟上,就听身边的顾危低声说:“小嫂子,你可知道什么病会让一个身体康健的人在三个月内日益衰落,缠绵病榻……最后死时好似安眠一般?”
顾危下巴微扬,遥遥望着天际。
平日里玩世不恭的青年在这一刻竟显出一丝落寂……更多的是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