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鸟而已,能与日月争光?”
奥丁的声音依旧很洪大,在头盔的遮挡下宛若闷雷般沉响。斯莱布尼尔打了个响鼻,鼻孔中喷出白色的蒸汽流,同时也不屑地用前肢刨了刨地面。
那个手持村雨大杀四方、心中咆哮三度爆血的男人,此时正无力的躺倒在地上,黄金瞳涣散;双手手臂骨骼扭曲翻折、白色的断裂处刺出肌肉,古刀村雨丢弃在一旁;腹前有一道恐怖的划痕,可以看见其内三度爆血后变成了青褐色的脏器,血液则从中缓缓向四周扩散流动。
简直凄惨。
尽管他已经努力做到了95%以上的a混血种都不可能做到的事,将爆血也推进到了解放龙王之心的地步,但现实永远是残酷且真实的,他不会因为这种赌上命的努力而打遍天下无敌手、奥丁也不会因为他的努力而实力骤降不如狗。普通的混血种,是不可能利用血统来和君王对抗的,须知那足以压迫大部分混血种的所谓“龙威”,也不过是一种血统差距而造成的简单威慑而已。
在言灵·时间零扩散到极致的时刻,这个男人斩出了绝世惊艳的一招,可奥丁连招架都免了、他的口中发出种种深奥不能解的龙文,一个无形的领域直接从他身周瞬间升起,就像是一个加强加大版的言灵·无尘之地,将这个男人的一斩硬生生地弹开。
强大的反作用力将他这凝聚全力的一刀完全反馈给了自身,手臂立即断成对折,而奥丁又恰逢其会划出了一枪,顿时鲜血爆出。
“也许你已经是人类中做的最好的了,这种英勇值得赞赏。但是,不臣之罪人,终将迎来死亡。”
奥丁驱使着天马缓缓走近,俯身看着这个将死的中年男人,眼神淡漠,就像是极冰川下的水。“ite,missa,est!”
骑在马上的这位神灵缓缓念出了这句弥撒结束时的拉丁文,灰黑的斗篷垂下来、遮住了他金碧辉煌的铠甲,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像是哀悼死人的生者。
男人唯一能动的双眼转了转,金色中还残留着狡黠——也许是还想要再些什么?些什么呢?
“砰——”
一身巨响,长枪仿若劈向大地的雷霆,被高高举起、又迅疾地落下。整个长枪几乎有一半刺入了柏油路面,巨大的力量造成的冲击力使得以长枪落为中心、四周二十几米的路面片片龟裂破碎,白烟阵阵,破坏力令人惊骇——而长枪的落,则正是,地上那个男人的胸口。
“嗤嗤——”
细的声音响起,染血的长枪从深陷入的地面与那个男人被破坏冲击地不像样子的身体中拔了出来,依然金色光亮如新。
于是,这个跳脱又总是爱爆种的男人,真正地死了,就算奥丁漠然地驾着天马从他残破的尸体上踩过。他死了,完全不带生前那几刻的帅气与潇洒。其实命运也好,死亡也好,他自己都明白那只是给孩子们鼓劲笑的罢了,何必自己骗自己?就像那个“我能反杀”的错觉笑话一样。
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也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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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一样的敌人依旧在窥伺着。
墨瑟半跪倒在地,只有一只手化为利爪,另一只手则还是普通的样式。以他为中心,零零散散的残肢断臂洒了一地,还有各种各样干枯的血肉残片、灰暗的骨骼断章。
高级死侍的构造很奇特,它们不是靠着生命力来驱动,相反最主要的行动能源居然是一种来自精神上的能量,并且供能的源头都指向了奥丁。这就导致了他完全没有办法依靠黑光病毒的吞噬能力从他们的尸体中得到补充。高级死侍越杀越少,可数量仍有近二十个;他的体力越耗越多,可用能量越来越少,已经要完全跪了。
“你们这些丑陋恶心的……靠!还想偷袭老子!”
本想学着那个男人耍耍嘴炮,可那些在战斗中逐渐机灵了n倍的高级死侍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共三只一起扑了上来,攻击范围刚好也将上中下三路占全了。
墨瑟首先侧头躲开朝面门攻来的爪子,接着一肘打歪了那个家伙的脖子;再提膝猛撞,拼着半月板被打折的代价、利用二次甩腿带动腿,将中路的这玩意儿踢飞;最后,直接的将利爪向背后一捅,扎穿了偷袭者的身体,回身、大力拳击,打碎颅骨。
几乎持续了一个多时的战斗,死侍的战斗方式他基本上都已经接触了个遍,单对单只要是a级及以下,绝对是几分钟放倒的事情。
“很精彩的战斗,虽然你的言灵很奇怪,我没有见过。”
在另一边完事了的奥丁驾着马“踢踏踢踏”地缓步接近,手中的长枪还残留着一块块未被雨水冲洗干净的血迹。“想来你也是个优秀的战士了。”
“谬赞,这都是谬赞。”
深知此乃危急存亡之刻的墨瑟不敢嘴欠,为表恭敬,还微微弯了弯身体。
实话,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根本没能拿出什么好的计划出来。因为这是尼伯龙根,进来了就不可能轻易出去;而不进来,任务就完不成;可进来,又注定要面对现在这种满是死亡flag的场面。
“那么,同样的,我赐你一死。”
奥丁的声音依旧庄重,可墨瑟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喂喂喂!这剧本不对吧?不应该是你过来要求我臣服、然后我恭恭敬敬地答应,接着双方皆大欢喜?这种一上来就下杀手的表现,莫非是我选错游戏难度了?
“此枪名为——冈格尼尔(gungnir),其意为‘贯穿’。它就像是命运的长河,代表着‘必中’的概念。”马背上,这位神灵将他的长枪举到胸前,似乎是为了让墨瑟细细观赏评鉴。“那么现在,它会带来命运的审判。”
听到这里,墨瑟毫不犹豫转身就向一旁飞扑,只是双脚刚刚离地,一片金色便充斥了他的整个视野。一股沛然大力从他的头颅上传来,将他击飞出整整五十多米。
“走吧。”奥丁来到墨瑟身边,从他的头颅中拔出那把正中眉心并且贯穿的投枪,不顾那头颅在地面上爆开地就像一朵红色鲜花。而他的身后,死侍们如狼群一般散开,大步踏在鲜血与雨水之上,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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