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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ldo;不是什么?&rdo;傅睿白脱口问。

&ldo;对你不是只有师徒感情。&rdo;

傅睿白心跳骤停。&ldo;什么时候开始的?&rdo;她颤着声补问。

&ldo;这个我没法回答。其实，这层心思要向你坦白不难，之所以没说，无非是在考量说与不说的后果，说了，怕你要一个结果，我给不了，不说，怕骗自己、骗你，怕这辈子就和你散了，很自私，我认。&rdo;傅睿白听出他语气的起伏，猜想他是以什么心情和表情说的这些，她猜不到，和他认识这么久，聊过的话题有深有浅，却还从没聊得这样亲近过。&ldo;没办法，这个年纪，顾虑和担忧是本能，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特别希望自己还小，做事可以不计后果，不分辨对错，只管自己喜不喜欢，&rdo;陈述语速很慢，声音很轻，轻到傅睿白可以听到行李箱在地上滚动。&ldo;可我不是，我马上三十四，工作了十几年，一般人到我这岁数孩子都能抱俩，我不能还当自己是个小男孩。&rdo;

&ldo;所以呢?这些和两个人的感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给不了结果?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结果?&rdo;傅睿白问。

&ldo;你看，这就是我担心的反应，前一秒你还在问我对你是不是有超出师徒情谊的感情，下一秒你立刻给我出一道新考题，白白，我不是你下属。&rdo;他默了默，续道：&ldo;这些年你在工作中顺风顺水，越来越强势，做人做事完全结果导向，我在旁边看着，说实话很愧疚，总想着，是不是因为当初没带你一起走才让你变成这样‐‐&rdo;

&ldo;不是，&rdo;傅睿白果断否认道。她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刻在他面前示一点点弱，尽管他说得对。那时候全身心倚赖的人放弃自己，让她在漫长的，被否定和不信任的痛苦中意识到一件事，想要不被抛弃，必须让自己变得非常重要，无可替代，这些年，她就是靠着这个信念走出了阴影，走到了现在。&ldo;我变怎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rdo;

&ldo;好，和我无关。&rdo;陈述苦笑，&ldo;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想在走之前劝劝你，‐‐虽然这不是我给你打电话的本意，你可能不爱听，我还是想劝，你不能一直让自己处在这种节奏里，最好停一停，对人也是，要适当给别人留余地，别总把人往绝境逼。&rdo;

&ldo;像你一样吗?到处给人留余地，替人背锅，停这么多年，最后落得连电视圈都待不了，把自己逼到‐‐&rdo;

&ldo;傅睿白。&rdo;他沉声喊她名字，语气中隐有怒意。

&ldo;对不起。&rdo;傅睿白扶额，即使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面目可憎，她明明知道这个话题是两人间讳莫如深的东西。四年前，他不愿参与领导层面的利益往来，被上面以转岗的形式&ldo;流放&rdo;，自此，台里大量同事把一些灰色事件的事主身份编织在他身上，他连续几年背负了诸多恶意揣测，同时，没有再主导过一个项目。傅睿白知道这些年他为改变现状做了多少努力，她明明知道这是他的痛点，她还是那么残忍地戳上去，不过为争一口意气。缓了许久，她终于深深吸了口气，转移话题道：&ldo;这趟出国多久?&rdo;

&ldo;没定，也许一年，也许更久。&rdo;

&ldo;怎么想到去智利?&rdo;

&ldo;一直想去复活节岛看看，‐‐我要登机了。&rdo;

听到登机两个字，傅睿白着急起来：&ldo;到了智利能给我打电话吗?&rdo;

&ldo;不一定能打。我其实打算在机场把手机扔了。&rdo;

&ldo;扔手机……&rdo;他每说一句话，傅睿白心慌的症状都会更强烈，她的语气越来越急，&ldo;你出国不用和爸妈报平安吗?&rdo;

&ldo;哈哈，&rdo;陈述轻笑，&ldo;这个再说吧，我真要上飞机了。&rdo;

&ldo;你不怕我喜欢上别人，和别人结婚吗?&rdo;

沉默。漫长的沉默，长到傅睿白差点以为信号断了，低头一看，通话还在继续，她整个人急得发慌，恨不能打开窗户，立即飞到他身边，拉住他，抱住他，求他留下。

&ldo;真要那样……是好事，我祝福你。&rdo;手机信号完整传达了他语气里的无奈，听得傅睿白心如刀绞。&ldo;至于我们，大概是缘分太浅了。&rdo;

&ldo;你能不能‐‐&rdo;

&ldo;不能。&rdo;陈述果断道，&ldo;再见，白白。&rdo;

他挂了，没等她回他一句再见。傅睿白反复查看手机屏幕，想确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太木讷，以至于过了很久才把电话回拨过去，回音当然是关机。

他走了，给了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可这个答案没能让她尝到太长时间的甜蜜，就反手给了她更深长的苦涩。她了解陈述，了解他为什么告诉她实话，也了解他为什么没开口要她等他，他说他自私，根本不是，他至始至终都是个彻头彻尾的，烂好人，想恨他都恨不起来。

后来，傅睿白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遗憾的是，她没能哭出来，这让她感到绝望，今天哭不出来，往后可能再没机会了。酒店房间外光影滑过，在墙壁上游移，傅睿白顺着那光的方向看，看到酒柜，里面摆着好几瓶红酒，她心下有了主意，立刻迈步去拿酒，酒拿出来，霎时又想起明天有工作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