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饶有兴致:琰王殿下巡街,定然没有敢找茬惹事的。
云琅才从府里出来不久,他受卫准托付,想起还在开封府大堂上苦哈哈拍惊堂木的开封尹,咳了两声,压压嘴角:新官上任三把火,尽忠职守,好生威风
是你说的,叫我扬殿前司军威。
萧朔淡声道:如今不用了?
用。云琅不怕事大,再多抓些,把开封狱塞满了,还有左右军巡狱。
萧朔不受他撺掇,扫了云琅一眼,拿过热腾腾的茶壶,倒了两盏参茶,将一盏细细吹了递过去。
云琅接过来,小口小口抿着喝,抬头正迎上萧朔视线。
云琅既不曾给小王爷那杯加巴豆,也不曾把参茶偷偷倒在萧朔坐垫上,被萧朔这样看着,一阵莫名:看我干什么?
不做什么。萧朔道,只看看,喝你的茶便是。
他这几日忙得团团转,分身尚且乏术,回府也只是略停一停,等云琅睡熟了便要再走。
此时清清静静坐了,说上几句闲话,看一看云琅,奔走操持的疲累就已散了大半。
云琅一愣,迎上萧朔视线,忽然明悟,笑了笑:闭眼。
不必。萧朔蹙眉道,有正事,你
云琅向来没耐性,扯过披风,给萧小王爷当头罩了个结实。
萧朔:
磨刀不误砍柴工。小王爷,几天没歇息了?
云琅欺近过来,拿了个坐靠放在萧朔身后,将他按回榻上:知道你有要紧事,恰好我也有事,理一理,慢慢说。
萧朔叫他一按,坐回暖榻,没再开口。
云琅回身,催了酒楼伙计将饭菜酥酪尽数上齐,将门锁上,又要了盆热水。
萧朔叫云少将军蒙得结结实实,向后靠进座靠,静心理着念头。
云琅的披风是他特意找人做的,厚实保暖,搁在内室香格旁,染了层极淡的折梅香。
眼前一片暖融寂暗,萧朔阖了眼,肩背慢慢放松,太阳穴的胀痛也像是跟着隐约淡了些许。
我见了开封尹,同他说了几句话。
云琅的嗓音混着捧水声,比平日安稳了不少:回头再同你细说,总归我眼下觉得,年关时要有翻天大事。
云琅与萧朔待久了,知道怎么说话最叫萧朔放松,不同他打趣浑扯,慢慢道:你我须得提前准备,摸清襄王在京中布置,联络助力。
按他一贯作风,只怕不止京中那些战马铁骑。
云琅道:襄阳府太远,据守尚可,应当不能作为呼应。我来时想了一圈,如今戎狄使臣迟迟不去,盘桓京中,只怕除了窥探我军备实力,还另有所图
的确另有所图。
萧朔歇了一刻,掀开披风:我找你,便是因为这个。
这几日殿前司例行巡查,执法铁面无私,纵然有新官上任的杀威棒,却也是有意震慑戎狄,以镇北疆形势。
此前几天,巡查时已隐约见了端倪。今日萧朔命人佯做放松,果然引得戎狄坐不住,开始在京中四处活动。
云琅细听了,眼睛一亮:你都跟了?
不便打草惊蛇,跟得不紧。
萧朔道:摸出一家兵器铺子,一家药铺,两家茶肆。余下的大致还有三到四处,警醒得很,叫他们甩脱了。
我的亲兵借你,他们干这个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