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簿估摸着王爷这股火也憋了不短时日,只是碍着云公子身子不适,不便发作,当即连连点头:确实太得寸进尺了,当给云公子些教训。
萧朔闭目静坐了片刻,身上冷意反而渐渐散了,靠在窗边,睁开眼睛。
老主簿小心看着他神色,试探道:王爷?
拿纸笔过来。萧朔淡声道,研墨。
老主簿忙点了头,没叫下人帮忙,将被云公子折腾到屋角的桌案搬回来,又铺开了宣纸。
砚内还有些残墨,是云琅攻读《教子经》时做笔记剩下的。云琅离了书房,去偏殿听墙角,也没来得及叫人收拾。
老主簿拿清水洗了,重新细细磨墨:您要写什么,教训云公子的章程吗?
萧朔执着笔,原本尚蹙眉沉思,闻言抬头:什么?
老主簿以为说错了话,不迭摇头:没什么
不必害怕。萧朔道,说得有理。
老主簿愣了下:啊?
正烦恼写什么。萧朔铺开纸,重新提笔,没规没矩,的确应当教训。
老主簿还没回过神,立在一旁,悄悄瞄了一眼。
灯光昏暗,看不清王爷写了什么,隐隐约约像是个云字。
老主簿实在按捺不住,放轻动作掌了灯,想要再细看,萧朔已盖了那张纸:去罢。
老主簿满腔遗憾:是。
萧朔将灯挪近,蘸了些墨,重新落笔。
老主簿收拾好王爷随手用的东西,点上支清心明目的卧苔香,轻手轻脚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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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在偏殿准备一宿,该备的东西都叫亲兵连夜备齐了,次日却还是没能去成梁太医的医馆。
不止没能去,玄铁卫还特意跑了一趟,把梁太医从医馆请回了王府。
就是一点风寒。
云琅被一圈人盯死在榻上,头疼不已:昨晚在窗外吹风,一不留神吹凉了,不碍事
萧朔坐在窗边,随手翻书,头也不抬:碍不碍事,不由你说了算。
云琅气结,瞪着眼前只知道添乱的人:不是正好?我去医馆
病都还未好。萧朔蹙眉,去医馆干什么?
云琅:
梁太医:
云琅躺在榻上,眼睁睁看着梁老太医拿着针的手气得直发抖,心惊胆战:消消气,您老消消气,千万瞄准了
老夫开得是医馆!梁太医实在恼怒,不理云琅,瞪了眼睛,治病救人,医者仁心!
云琅被医者仁心的老太医扎得闷哼一声,识时务一动不动,在榻上躺得溜扁。
把人拉过去,还能给你治坏了?!
梁太医瞪着萧朔,气得直喷白胡子:若是信不过老夫,你自去寻好大夫!能保证把人给你治好,老夫医馆便白送他了!
云琅有点意动,摸了个纸团砸萧朔,悄声:快找找
梁太医怒气冲冲回头:闭嘴!
云琅轻叹口气,老老实实闭了嘴,重新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