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至少把我当人,他会尊重我,可陛下拿我当什么?一只听话的金丝鸟?随意可弃掷的团扇?还是,仅仅只是一件必须得到的物品,仅仅是因为——我拒绝过您?”
“您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到头来,让我被公开退婚惹得满城笑话的却是您。您说爱我,却从来没尊重过我的意愿,从未把我当作人来对待。我甚至……甚至连你养的两条狐狸都不如!”
“狐狸尚且可以做主自己的情感,可我呢?你逼着我接受你,不容我拒绝。我想要的不过是自由,不过是远离你,你都不许……我被你关进这显阳殿里来,连自己的生死去留都不能主宰!”
连日来的委屈终如山洪爆发,一下子全部宣泄了出来,她气得双肩发颤,眼泪破眶而出,随窗外骤然降临的大雨落了下来。
“念念?”嬴昭愈发震愕,难以置信地看她,“你果真是这么想的么?”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真心剖出来给她,她却说他不曾把她当人来对待。先前皇叔说他对她逼得太紧了,他也在改,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一次次退让,一次次丧失为君的尊严,她竟半分也不体谅他!
对牛弹琴。
念阮心内疲惫至极,双手却用力地攘开了他。身下一下子没了支撑,因而跌倒于地,额头磕在翻倒的锦几上,顷刻便红了。
“念念!”
他惊惶呼道,忙把她搂到胸前细细查看,见未曾破皮才放下心。迎面对上她一双恨意淋漓的眼,亦是眼眶一热。
“念念,不要这么伤朕。”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眼角已有点点明辉。
“朕是喜欢你的。朕从第一眼在元市花灯会上见了你就喜欢上了你。让燕家退婚是我不对,这件事是我错了,更不该骗你,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这么对我……”
“忘了他吧,咱们好好过,好吗?”
见她不答,他把双唇轻轻贴在她额上,温柔地亲吻起来。念阮心若烧尽了的寒灰,苍白着脸麻木忍受着男人缠绵而浓烈的炙吻,半晌,待他吻到唇边时,无力地垂了眼睫,泪又无声淌下来了。
她樱唇在他唇下颤动,似是在说什么,嬴昭附耳去听,却闻见气若游丝的一声:
“别碰我。”
“我恶心。”
是夜,嬴昭撞开屏风落荒而逃,连雨具也未携带。
“殿下,屋外暴雨,还是叫陛下回来吧!”
折枝早在殿外听见了这两人的争吵,唬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见天子拂袖而出冒雨而去,忙叫宫人去送伞具,自己则跪在了念阮面前,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