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曜直接带着奶奶和温玉去了演奏厅的休息室。霍曜的母亲谭琳已经在休息室等他们了。这是温玉第一次看到谭琳。谭琳穿着一套淡蓝色的长裙,显示出她身体的优势。她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气质高贵典雅,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成熟的魅惑。温玉终于知道为什么霍曜能生得那么好看了,他的眉眼长得非常像谭琳,尤其是嘴唇。她从前最爱的就是霍曜的嘴唇,看上去很软,亲上去也很软,可是吐出的话,却往往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在她心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痛彻心扉。谭琳看上去和老太太的感情很身后。她走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眼眶湿润,“妈,我回来了。”
老太太也湿了眼眶,“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两个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老太太对谭琳说:“琳琳啊,快看,这是温酿,是我亲自给阿曜求娶的儿媳妇儿。”
温酿走上前来,温温润润地叫了一声:“妈。”
谭琳打量了温酿一眼,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道:“你好。”
温酿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谭琳并不喜欢自己,所以很自觉的退到了一边。一旁的霍曜拉住温酿的手,干燥温热的大手,像是在无形之中给了她一种力量。老太太看着小两口牵着的手,笑眯眯地说道:“琳琳,你看这小两口感情多好,估计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抱孙子啦,咱们霍家就要添丁了。”
谭琳微笑了一下,语气淡淡地说道:“挺好的。”
她的语气并不热络,温酿知道,她的婆婆大概不会喜欢她这个儿媳妇了。不过不要紧,反正她和霍曜也快离婚了。这样一想,温酿心里如释重负。她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叶音溪。叶音溪也看到了她。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挑衅般地走过来,“你怎么也在这里?你这种乡下人难道也能听懂钢琴曲吗?怕不是牛嚼牡丹吧。”
温酿不想理睬她,转身欲走,身后的叶音溪不死心地又说了一句:“啧,你已经见过谭阿姨了吧,她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在她心里,我才是儿媳妇的最佳人选,你是不知道,谭阿姨以前有多喜欢我。”
温酿转过身,冷着眸子看向她,“那又怎么样,她再喜欢你,可现在做她儿媳妇的是我。”
叶音溪气急败坏道:“那又怎么样,你迟早是要跟阿曜哥离婚的,等你们离婚了,我看你拿什么狂?”
“至少,现在你还什么都不是!”
温酿薄唇轻启,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她依稀听到了从背后休息室里传来的声音。“阿姨,您回来演出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溪溪好想您啊。”
温酿咬唇,难受的感觉一股一股涌上心头。她走进卫生间,用水龙头冲着脸,使劲地搓着脸。她想哭,但却忍住了,她不能哭,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温酿了,不能再哭了。她告诉自己,她要坚强,可是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温酿不想再回到休息室。在那里,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外人。她索性在盥洗室多待了一会儿。出去时,竟然在走廊看到了霍曜。他走过来,拉住温酿的手道:“还以为你迷路了。”
温酿不着痕迹地将手从霍曜手心里抽了出来,“又不是没有指示牌,我才不会迷路。”
霍曜看着她那只抽出去的手,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妈的演奏会就要开始了,我带你去观众席。”
“嗯。”
温酿点头。霍曜察觉到了温酿的情绪,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想问是霍曜故意让叶音溪来的吗,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明明她现在还是他的妻子,可不知怎么的,她却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大概是霍曜从来没有给过她身为霍夫人的底气吧。没有爱的婚姻,就像是沙子搭成的堡垒,外面看着再华丽,可只要轻轻一推,瞬间坍塌为一片废墟。霍曜不喜欢这样子的温酿,仿佛永远都没有办法走进她的内心。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各怀心事的走到了观众席。霍曜的旁边坐着老太太和叶音溪,温酿只能靠着老太太坐。演奏会开始之后,温酿强迫自己不去看霍曜和叶音溪的方向,而是将心思专注地放在了谭琳弹奏的钢琴曲上。她弹奏的钢琴曲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不知道怎么了,一听这首曲子,温酿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温酿不太了解这首曲子的背景,却还是被其中蕴含的感情所深深吸引,陶醉在其中。一滴泪,从眼角划过。不知不觉,她竟然哭了,泪水像是止都止不住。霍曜一直注意着温酿这边的动向,看到她哭了,赶紧将西装口袋里赶紧的帕子拿了出来。因为他和温酿之间还隔着一个老太太,霍曜便叫老太太将帕子递给温酿。老太太拿过帕子,放到了温酿手上。温酿以为是奶奶递给她的,没有多说什么,拿过帕子便将脸上的眼泪擦干了,然后将帕子放在了口袋里,想着洗干净了再还给奶奶。叶音溪看着这边的动向,一张脸都气绿了,心里将温酿骂了千百遍:哼,装什么装,一个乡巴佬而已,还真以为自己能听懂吗?演奏会结束之后,温酿原本想离开,却被霍曜牵住了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等下一起吃个饭。”
温酿想了一下,自己就这么走了,确实挺失礼的,便点头同意了。叶音溪对霍曜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吧,我都好久没看到阿姨了。”
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是我们家家宴,不知道叶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去的。”
叶音溪眼眶一下就红了,“奶奶,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和阿姨以前最疼我了,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霍老太说:“你要是不在阿曜和温酿之间搅混水,我也会跟以前一样疼你。”
言下之意便是要叶音溪有点自知之明。叶音溪气得捂住胸口,霍曜赶紧上前扶住了叶音溪,“奶奶,溪溪她有哮喘,您能不能……”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太太打断了,“我还有心脏病呢,你能不能不要叫她来气我?”
霍曜沉默着,没有说话。换下演出服的谭琳朝他们走来。叶音溪奔跑着上前去,娇俏的抱住了谭琳,撒娇道:“阿姨,您刚刚弹奏的钢琴曲明明曲调那么欢快,温酿竟然哭了,阿姨,你看她是不是喜欢不懂装懂。”
谭琳一愣,拉开了叶音溪抱着自己胳膊的手说:“这首曲子是表达的是一种对爱的期盼、渴望,是隐藏在心中的爱求而不得,并不欢快。”
此话一出,叶音溪的表情尴尬到了极点。原来丢脸的那个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