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见九念迟迟也不买,便有些失去了耐心,道:“娘子跟我儿投缘,求求你收了他吧!我也是没办法才。。。”
阿芙断然拒绝:“买什么买!不买!叫你儿子抱别人大腿去!”
那妇人脸一冷,自知买卖做不成了,便站了起来:“凶什么!不买就不买!儿子!跟娘走!”
她说着就上来拉扯那孩子,那孩子常被她打,对她有忌惮,怯怯的不肯撒手,那妇人性子暴躁,便照着孩子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你撒手不撒手?”
曾九念眉头怒皱看不过去,站起来推了她一把!她与普通的较弱女子不同,毕竟平日是驯马又经常在外奔走的人,力气与她的长相半点不相符,那妇人当即便被推倒在地,坐了个跟头!
阿芙也被九念的气势吓了一跳,九念平时总是平平和和,仿佛什么事都好商量的样子,可一发怒起来竟如此吓人。
九念一甩袖,那孩子便抱得她更紧了,她见此景心生疑惑,便低身悄悄的问:“她是你的娘亲吗?”
小娃娃怯懦的摇摇头。
果然,怕是被拐来的。
九念眼一冷,居高而下的望着泥水中坐着的妇人,冷然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亲生?”
那妇人的脸上有一丝心虚闪过,硬着头皮说:“当然是我亲生!”
“若真是你亲生,我将你推倒,为何这孩子不哭闹心疼你,而是躲在我身后?且孩子不听话做娘的打两下合乎常理,可哪有亲娘打孩子的脑袋?你也真下的去手?”
妇人被九念凌厉的眼神逼视得通体冰寒,眼见事情败露,脸色一变,遂拍腿撒泼嚎哭起来:
“都说你们这些达官显贵仗势欺人呐!我们娘俩本就活不起啦!”
“你不买就算了还要欺负我们娘儿俩!我的老天爷呀!哪里还有天理啦!俺不活啦。。。”
她这样一哭闹,在寂静的雨天显得格外突兀。
这妇人嚎哭并非是让人看热闹,而是在给不远处的丈夫信号,她的男人总是与她合作得天衣无缝,每逢有人为难,都会出来解围。
阿芙赶紧用伞遮在了九念的头顶,挡在了她的身前。不让药王府前排队的人们看她的热闹,然而如此一出好戏,哪里挡得住呢?人们或交头接耳,或指指点点,俄顷,队伍中忽然自动分出一条路来。。。
刹那间,女子们的唏嘘声愈渐高涨了几分。
一双白色高腰靴缓缓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姒华言一身玄色长袍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跟着两个苍头,一个苍头在他身后撑伞,另一个苍头快步走了过来,横眉立目的对那妇人训斥道:
“大胆刁民!花都药王府是你撒泼的地方吗?”
这苍头长得可凶,大喝一声把那小娃娃吓得直往九念身后缩。那妇人的男人本想出来解围,却被这一嗓子吓得没敢动作。
九念也是顺着伞沿看到了姒华言,他如今的气势与装扮,令她差点认不出,再次见面他依旧穿得白色,只不过这次是华美的玄色长袍,袖口领口都秀有银线钩织的云纹,低调华奢,他的头发还是与之前在河边梳的相同,上面绾髻加冠,下面云发披肩,眉眼之中依旧是一贯的孤冷温润。
他正看着她的方向,不过因阿芙的伞挡着,九念又穿着女装,他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她,然而阿芙的黑纱装扮可是洛阳城里都难找出的第二人,姒华言几乎是一眼便注意到了她。
他的目光于遮住九念面前的纸伞前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看抱着九念大腿的孩子,转回身对停止哭闹的妇人道:
“你要多少钱?”
那妇人眼中精光一闪伸出双手:“十缗钱!”
九念冷笑,十缗钱?真是狮子大开口!
姒华言看也不看她,独瞧见那孩子脸色潮红双目无神,病态十足,便走上前牵起了那孩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