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家一起合办的升学宴上,还是忍不住偷偷问他,“抽烟是什么感觉啊?”宋杳眨着眼,盯着周霁年问。
这是暑假后的第几次对话呢?四?五?还是六?
周霁年搞不清楚,于是认真看着她圆圆的眼,看她额头泛红的小痘,看她翩飞的睫毛,看她小小的鼻子,回答的语气是与灼热目光相反的轻飘飘,“没什么意思,挺呛的。”
没听到预料的有趣回答,宋杳一下蔫了,对话的念头像是薄薄烟雾一般忽得消散,眼神飘忽,左顾右盼着寻着理由,想跑离此刻与周霁年相顾无言的尴尬界面。
只是刚悄悄迈开腿,她就又被周霁年唤住。
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张小纸片,周霁年对着宋杳摊开手心,“喏,前几天出席活动,看见你之前很喜欢的民谣歌手,帮你要了几张签名。”
宋杳兴冲冲地去拾,手指轻轻触到他温热的手心。
是一朵花忽然砸落在手心上的触感,周霁年莫名觉着痒,只用力攥了攥手。
对着龙飞凤舞的签名辨认了好久,宋杳才艰难认出是哪个歌手的签名,敛了表情,却努力调动着语气,足够诚恳认真地冲他说了声“谢谢!”
确实是她之前喜欢的歌手,但也只是之前喜欢而已,自从关于这个歌手的一些抄袭黑料爆出,宋杳就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但还是谢谢周霁年的一腔好意。
如果是以前,此刻的宋杳应该会撅着嘴,恼他不知晓她喜好的变迁,但或许那个瞬间的周霁年也不可能不知道她此刻最喜欢的歌已经变成了R&B。
所以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尴尬境地的呢?
宋杳搞不清楚。
捧着宋清平在高考后给她新换的手机,在名为“重生之我是闪亮大文豪”的三人小群中发问,宋杳对着二十六键键盘无从下手,写了一堆,也长按删除键全部删掉。
青梅竹马的变迁落到消息框中,只沦为一句“你们说抽烟是什么感觉呢?”
迟椿回得很快,简简单单一句“挺苦的”
连城紧跟着也回了句“跟喝瓶冰啤酒和喝溜冰黑咖是差不多的感觉,晕眩,抽离”
这个三人小群是去上海参加文学比赛时建的。
三人都是参赛选手也都是文科生,迟椿和连城都大宋杳一级,在备赛群中聊了几句而认识。
在上海的漫天细雪中交换自己酸不溜秋的文青梦,算投缘,也玩的到一起去,于是就建了了个群,漫无天际地乱聊。
不知从哪里谣传的酒精和烟草可以激发写作灵感,于是那时很多文艺青年都偷偷去尝这滋味。
迟椿是不同于她乖乖女脸蛋的胆大,三人中最早学会抽烟喝酒的都是她;连城被迟椿随便一激就不甘落后地也去尝滋味。
只剩还在备战高考的宋杳孤零零地在群中当好学生。
被他们两这样一讲,宋杳更感兴趣了,脑袋里转来转去的都是那一帧关于周霁年的画面。
于是她在某天还是耐不住,偷偷摸摸地出门,绕了大半个淮市去街角旮旯里不知名的小店买了包烟。
但当了十八年乖乖女,宋杳还是有贼心没贼胆,那一包烟孤零零地在新家卧室床头柜抽屉里待了小半个月。
不同于宋杳的拖拖拉拉,周霁年的走红速度跟火箭蹿的速度一样快。
《野池塘》一下子就成了暑期档黑马,周霁年也跟着上了不少新闻,连综艺都上了好几个,才一个多月粉丝后援会都建起来了。
直到某天连城忽然在“重生之我是闪亮大文豪”的群里丢了个链接,还不忘专门艾特一下宋杳,附上一句“你的小竹马怎么刚火就偷偷恋爱”
搞不懂为什么连城好像一直看不惯周霁年,在上海那几天对着谁都一副知书达理的富家子模样,不知骗了多少小女生春心,但却只对周霁年冷言冷语的。
迟椿偷偷与宋杳猜测,统一认为是连大诗人嫉妒周霁年比他好看点。
但周霁年确实好看,不然也不会在万人海选中被彭焕选中去出演电影男主角。
看到这条消息时,宋杳正咬着根冰棍盘腿在阳台上,慵懒地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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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猝不及防地红豆棒冰冻了个正着,表情也被冰冻定格。
宋杳紧紧闭上嘴含着那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