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没有第一时间应承。
徐靳心里非常无奈,知道他向来是敢作敢当只要是他干的就不会不承认,尤其是在他爸面前。
但这件事实在太大,赵旭东是完了,连带着赵家的流水也被查了个底朝天,终于牵出了房建章。只是他被纪检委叫去几次,据说非常镇定,找不到什么实质证据,只有一些无关建议的指证。
赵旭东那边却是咬死了都是自己干的,这事儿闹得有点僵。
“听我一句,算了吧,姓房的经过这遭,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方益名是什么人?经过这件事他恐怕早和房建章划清界限了。”
“有些事儿,不是我想收就能收,经手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房建章不下去,下面的人怎么上来?”
“也是。”
两人路上又闲聊了几句,终于抵达目的地。不远处的铁门前,警卫员看到他们就敬了个礼,直接让放行了。
容凌微微颔首,拜别徐靳径直走了进去。他想起来,这个警卫他之前见过的。
绕过花木葳蕤的长廊,穿过中庭抵达后院,隔老远他就看到茶室门口站着的俩便衣,放轻脚步走过去。其中一人认出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开两步给他腾出位置。
容凌只抬一眼就看到了室内坐着的好几人,除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儒雅男人,大多穿得休闲,他爸和徐靳他爸在下棋,战局正酣。
他耐心等了会儿,等待容应棠失了几子正处于下风时才笑着抬步进去,打断了徐靳他爸得意的笑声:“徐伯伯、爸。”
“小五,你这来得是不是太是时候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爸快输的时候来。掐着点儿呢?”
“您说笑了,凑巧而已。”
容应棠神色淡漠地垂眸喝着一盏茶,似乎对输赢并不是那么看重。
容凌随口扯了两句,目的只为让旁边人知晓,他们有要事要聊。
徐靳他爸哼一声,扔了棋子站起来说,他下次再来拜访,不妨碍他们父子俩叙旧了。
“我送您。”容凌垂手笑道。
“免了,陪容首长吧——”他拖长调子不阴不阳地走了出去。看背影,负着手,还耿耿于怀刚才的事儿呢。
容凌忍俊不禁。
回身时目光和容应棠对上,面上笑容才收了,恭敬地唤了一声,又道:“您找我?”
容应棠点点头,招呼他在对面坐下:“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凡事留一线,你逼得太紧,不怕狗急跳墙?”
他很难得这样直接,容凌面色微冷:“您要插手?”
“是劝告。”旁的容应棠也不愿多说,似是忌讳,只是道,“黎黎跟我说过你们和房建章之间的过节,我之前已经让周老去给她看过了,没有大碍,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容凌沉默,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不屑于虚与委蛇,尤其是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八匹马也拉不回。
他能理解他爸身处高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人鱼死网破,也能理解和房家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自己也有自己的坚持。
走出茶室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容凌掏出手机,上面两个未知来电,都是钟黎打来的。
他一扫刚才的阴郁冷漠,面上浮起几分笑意,接通后大步朝院外走去:“嗯……我在我爸的别馆这边……这就回去。”
容凌到底还是没有把事情做绝。
因为那日分别时容应棠说了一句“房建章是什么人?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寻你媳妇的晦气”?
他终究是投鼠忌器。
徐靳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表示很震惊,又说在情理之中,还淡淡地刺了他一句:“小五真的变了,也有怕的事情了。”
容凌这样暴脾气的二代,霸道狂妄在骨子里,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无非是权衡利弊下能不能去做、值不值得去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