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他刚要离开会议厅,抬眼?就见两个董事争得脸红脖子粗地过来,拿着?一个项目的分配问题非要他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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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凌听了会儿,嘴里说的是怎么把事儿做好,实际上还是为分配不均、人手?调度的问题在?扯皮,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手?底下的人顶上,好分这一杯羹。他按了按太?阳穴,心里觉得烦,面上却和颜悦色地说:“两位叔伯不要争吵,有话慢慢说,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回头,魏允看他的眼?神就会意了,立刻笑着?起身?:“前些日子东润的沈总送来了一盒狮峰龙井,是上好的好茶,还没拆封呢,我这就去取。”
这一敷衍就是几个小时的和稀泥。
这搁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可这些年他进了中河后几乎就是家?常便饭。
日常出差还要去各地考察,条件不好的时候那是真不好,连着?几天露宿山村都是常事,把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磨得变成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有时候好几天不刮胡子。
他有时候对着?镜子里看着?自己?落拓的样子嫌弃得不行,又想,要是钟黎看到这样的他,会不会立刻转头理?都不理?他了?然后惋惜地说上一句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有缘无分就此别过吧。
没谁比他更了解钟黎了,喜欢漂亮的事物,不好看的都不多看一眼?。
每每想到这里,他对着?镜子捯饬自己?的劲儿倒比以前还热衷些。
明明以前最不喜欢做这些,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从不费心去捯饬自己?。
把这两人招待完送走,已经是晚上7点了,容凌换了件行政夹克没什么表情地出来。
魏允道:“先生,还去钟小姐那儿吗?”
容凌没答,抬头看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深冬时节天色黑得早,北风狂乱地卷着?树叶,刮得老?旧的玻璃窗嘎吱作响,像是快要散架的老?风箱。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觉得累得很:“备车吧。”
魏允忙应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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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车在?胡同里绕了几个弯,终于到了目的地。这一条不算宽阔的街道上已经支起了各种小摊子,趁着?城管没来前,炊烟袅袅烟火缭绕,欢声笑语满载着?市井人家?的烟火气。
路灯由近及远次第黯淡,更远的地方被笼罩在?迷蒙的夜雾里,像一颗颗悬在?黑夜里的明珠。
路的尽头,羊肉店店门大?敞,四散的桌椅上坐着?零散的几个客人。
谈天说地侃大?山、吐沫横飞的样儿,当然,也有安静对峙的——如钟黎和沈斯时。
容凌挽着?外套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看着?,没有立刻上前的打算。
魏允不是很理?解这种行为:“先生,不过去?”
容凌淡笑:“等等他们吧,一时半会儿似乎聊不完。”
他是微笑着?的,魏允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迟疑:“外面太?冷了,要不您上车?”
“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吹风?不了,我就站这等着?。他们什么时候聊完,我什么时候过去。”他面无表情地说。
魏允闭上了嘴巴。
另一边,钟黎和沈斯时的谈话也进入了尾声。
“你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了。”钟黎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
“我送你吧,黎黎,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太?好。”沈斯时过来接她的包。
一双宽厚的大?手?快了他一步,径直将她的包拿到了手?里。
沈斯时抬眸,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