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仰风的眸底沉了沉,似是想到了当年的陈年旧事,一时间有些出神,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沐晚歌也没催促他,而是在旁边继续收拾木材,耐心的等待着。
良久之后,他无声的叹口气,反问:“晚歌,若是你的所爱之人,还有你们的孩子,皆是被你所救的人所杀,你会如何?”
沐晚歌的心兀的一跳,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所爱的人?孩子?被杀?
这种事,她光是想想都会疯。
延陵仰风将手中的木材一丢,搬了个椅子,坐在上面,目光深情的注视着不远处的凤清酒。
“你们都好奇,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怎么会拥有‘温良’这样的名字?一定觉得很讽刺吧。但其实,他真的是一个温柔良善的师弟。他与我同出一门,从小就对医药感兴趣,练功之余,会刻苦钻研这些。
后来,他与我成为江湖双神,但大部分的情况,我负责冲锋陷阵,厮杀敌人。他负责替无辜百姓医治,从不动武。直到这群百姓在他外出之时,冲到他家,强行逼迫他身怀六甲的妻子喝下滑胎药,因为她的抵死反抗,惨遭毒打。他回到家中,一地鲜血,他的妻子早已没了呼吸。”
沐晚歌听到这些,呼吸一窒,觉得震惊又荒唐。
她不可置信的问出口:“逼死了温良的妻子,杀了腹中的孩子?那群百姓?被温良所医治过?”
延陵仰风冷笑了两声,言语之间满是讽刺:“是。不仅仅是温良,弟妹也是个和婉善良的姑娘,那群逼死的百姓中,有她熬了几宿才救活的命。她为了医治病人,不惜跋山涉水摔断腿才找到了一株药。她随温良行医多年,从不收穷苦百姓一分钱。多好的一姑娘,和他们那尚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死在了他们所救之人的手里。”
延陵仰风说到这里,顿了顿,抬手朝两个孩子指去:“晚歌,若是我的侄儿当年平安出生,一定会像兮兮、止夜那样惹人喜爱。你也是当母亲的,应该知道失去孩子会有多痛苦。
温良对弟妹的感情,同我对酒儿的感情一养胜过自己的命。当初温良问我,若被逼死的人是酒儿,我还能坚持本心,坚持所谓的善良和正义吗?当年我哑口无言,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我现在却能明确给出答案:若被逼死的是酒儿,我必定会走上他的那条路,甚至做出的行为会比他还要癫狂。
你失去孩子,会疯。我失去酒儿,会疯。更何况温良,他同时失去了爱妻和孩子。晚歌,这便是我在事发之后从此归隐,不再涉足尘世半步的原因。也是我为何不肯出手相助的原因。
烟柳巷的那位白氏女子,与弟妹模样非常相似。温良便与她有了孩子,无非是想看看,当年那个惨死腹中的孩子若是长大后,会是何种模样。事实结果是,白稹更像他的母亲一些,这意味着他也更像弟妹一些。温良很开心。所以白稹三番四次去偷温良线索和机密,温良也都留了他一条命。否则,白稹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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