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从这放浪女人手中拿脏钱,俺不如死了算了。&rdo;他说。
再没别人了。
除了那个‐‐
娘娘腔南蛮子。
天使和恶魔都曾到这儿来过,仅仅一次,在屋里待了没两分钟。亚茨拉菲尔尽量不去碰触公寓的任何外表面。另一个家伙,那个戴墨镜的南方杂种,沙德维尔估计自己冒犯不起。在他单纯的世界观中,除了在海滩以外,任何戴墨镜的人都可能是罪犯。中士怀疑克鲁利来自黑手党,或是其他地下犯罪集团。要是知道这个推测到底有多准确,他肯定会大吃一惊。但是,穿驼绒外套的娘娘腔就是另一码事了。沙德维尔曾冒险跟踪天使返回老窝,现在还记得路。他认为亚茨拉菲尔是个俄国间谍。可以吓唬他一下,诈点钱出来。
这样做风险很大。
沙德维尔冷静下来。此时此刻,年轻的牛顿可能已被暗夜女巫们捉到,经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是他,沙德维尔,把他派去的。
&ldo;咱不能丢下自己人。&rdo;他说着穿上薄外套,戴上没了形的帽子,走出房门。
风雨似乎愈加凛冽了。
亚茨拉菲尔在打哆嗦,而且已经哆嗦了大约十二小时,按他自己的说法,是神经高度紧张。天使在屋里来回转悠,随手拿起些纸片,旋即放下,然后又去摆弄钢笔。
他应该告诉克鲁利。
不,不对。他想告诉克鲁利。他应该告诉天堂。
毕竟,他是个天使,不能走歪路。这是固有属性。见到一桩阴谋,你就要破坏它。克鲁利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他‐开始就应该告诉天堂。
但他认识恶魔已经好几千年了。他俩始终在一起,可以说知根知底。亚茨拉菲尔有时怀疑,和可敬的上级们相比,克鲁利跟他的共同点倒更多些。比方说,他们都喜欢这个世界,不仅仅把它看作宇宙棋局的秤盘。
哦,当然,就是这个。答案就在这儿,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给天堂通风报信,正符合他和克鲁利之间的协议精神。上界肯定会对那孩子做点什么,当然,不会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事;说到底,我们都是上帝的造物,就连克鲁利和敌基督这样的人也一样。而且世界会因此得救,再也用不着搞哈米吉多顿之类的玩意儿,那种做法对谁都没好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最终获胜的肯定是天堂,克鲁利早晚也会明白的。
对,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店门外挂着&rdo;停业&rdo;的牌子,但还是有人突然敲了敲门。亚茨拉菲尔没有理会。
同天堂进行交互通讯联络,对天使来说难度比人类更大。毕竟人类根本没指望得到回答,要是碰巧接通了,他们都会大为惊诧,几乎无‐例外。
亚茨拉菲尔推开堆满纸张的桌子,卷起店里破旧的地毯。地板上有个用粉笔画的小圈,周围有恰如其分的秘法符记。天使点燃七根蜡烛,按照仪式放在圆环的特定位置,然后又烧了些薰香。这并非必不可少的步骤,但确实能让屋里好闻些。
他站到圆环中央,说出那些密语。
没动静。
他又说了一遍。
‐道蓝光从天花板上照射下来,充盈在圆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