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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赶快动起来，做个好修女。看见那个当丈夫的吗？他不在等候室。&rdo;

&ldo;我只看见克鲁利大人，他跟我说……&rdo;

&ldo;当然，当然。&rdo;格蕾丝&iddot;健谈修女肯定地说，&ldo;我想我最好去找找那个可怜人。过来帮我照顾她一下，好吗？她有点虚弱，不过孩子很好。&rdo;格蕾丝修女顿了顿，接着说，&ldo;你挤什么眼？你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rdo;

&ldo;您知道！&rdo;玛丽修女诡秘地低声说道，&ldo;婴儿。掉包……&rdo;

&ldo;当然，当然。只待时机成熟。但咱们不能让那位父亲瞎溜达，对吧？&rdo;格蕾丝修女说，&ldo;更不用说他可能会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你就待在这儿，看着婴儿，好吗，亲爱的？&rdo;

她顺着光可鉴人的走廊快步离开了。玛丽修女推着婴儿车，走进产房。

扬夫人不止是虚弱。她很快就睡着了，脸上挂着笃定不移的满足感；她显然清楚这次终于轮到别人忙活了。婴儿甲就睡在她身边，已经称过体重，挂好名牌。玛丽修女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乐于助人，所以她把名牌取下来，抄了一份，挂在自己照顾的那个婴儿身上。

这两个孩子看上去很像，都是那么小，浑身皱皱巴巴，还有点像温斯顿，丘吉尔‐‐当然也不是特别像。

现在，玛丽修女心想，我可以美美地喝上一杯茶了。

和他们的父母、祖父母‐样，这所修会里的大多数成员都是老派撒旦信徒。她们打小受的就是这种教育。如果你摆正心态，就会发现她们其实并不特别邪恶。人类多半没什么特别邪恶的，只是会被新鲜点子一时弄昏头，比方说穿长统靴向别人开枪，穿白被单将别人处以私刑，或者穿扎染牛仔裤给别人弹吉他1。只要向大家提供‐套新的着装理念，他们的心灵和意志就会随之改变。总之，被养育成撒旦信徒没什么大不了。这只是一种每周六晚的业余爱好。其余时间，你只要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跟别人没什么两样。另外，玛丽修女是个护土，不管信条如何，护士首先是护士。这涉及到很多问题，比如把表戴在手腕内侧，在紧急事态中保持冷静，以及想喝茶想得要命。她希望赶快有人过来：她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环节，现在该去喝杯茶了。

【1分别指美国西部牛仔、三k党和嬉皮士。】

有个问题可以帮你更好地理解人类事务，那就是历史上大多数辉煌的胜利和恐怖的灾难，都不是因为人们本性善良或者本性邪恶，而是因为人们本性是人。

敲门声响起。玛丽修女把门打开。

&ldo;结束了吗？&rdo;扬先生问，&ldo;我是父亲。丈夫。管他呢，都是。&rdo;

玛丽修女本以为美国文化专员看起来应该类似电视剧《豪门恩怨》里的布莱克&iddot;卡林顿或者j&iddot;r&iddot;伊文。扬先生跟她在电视里见过的美国佬完全不同，勉强可以说有点像那个上流社会凶杀悬疑剧里的年长治安官吧（就是由老太太做侦探的戏，没有追车场面，除非开得特别特别慢）。有点令人失望。而且玛丽修女不太喜欢他的开襟羊毛衫。

玛丽修女把失望咽下肚。&ldo;哦哦，对。&rdo;她说，&ldo;恭喜您。您夫人睡着了，可怜的小人儿。&rdo;

扬先生往她身后看去。&ldo;双胞胎？&rdo;他说着伸手去拿烟斗，中途停了一下，最终还是拿了出来。&ldo;双胞胎？怎么没人跟我说过双胞胎的事？&rdo;

&ldo;哦，不。&rdo;玛丽修女忙说，&ldo;这是您的孩子。另一个是……嗯……别人的。我只是在格蕾丝修女回来前照顾一下他。不是双胞胎。&rdo;她指着神之大敌、诸王的毁灭者、无底深渊的天使、名叫恶龙的猛兽、此界的王子、谎言之父、撒旦之种和黑暗之君，重申道，&ldo;这绝对是你的孩子。从他的脑瓜顶到小蹄子尖‐‐这他倒是没有。&rdo;修女慌忙加上最后这句。

扬先生低头看去。

&ldo;啊，是的。&rdo;他含含糊糊地说，&ldo;他长得比较像我们家的人。所有零件都，呃，齐全无误吗？&rdo;

&ldo;哦，是啊。&rdo;玛丽修女说，&ldo;他是个特别正常的孩子。特别特别正常。&rdo;

两人看着熟睡的婴儿，一时无语。

&ldo;您倒没什么口音。&rdo;玛丽修女说，&ldo;在这儿住很久了吗？&rdo;

&ldo;大概十年了。&rdo;扬先生略显迷茫地说，&ldo;工作地点变了，您知道，我也只能跟着搬。&rdo;

&ldo;我一直觉得，这肯定是项特别刺激的工作。&rdo;玛丽修女说。扬先生露出感激的神情。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成本会计师这‐行的惊险刺激。

&ldo;我想您原来住的地方肯定跟这儿截然不同。&rdo;玛丽修女继续说。

&ldo;我想是吧。&rdo;扬先生说。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印象中，中南部城市卢顿跟塔德菲尔德相差也不算太大。在你家和火车站之间竖着相同的篱笆，城里住着相同的人。

&ldo;比方说，建筑更高大。&rdo;玛丽修女几近绝望地说。

扬先生盯着修女。他印象中也就&ldo;联邦及莱斯特银行办公楼&rdo;还算比较高。

&ldo;我想您们肯定参加露天派对吧。&rdo;修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