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发话了:&ldo;你们去玩罢,不管会不会水的,别离水边太近了。&rdo;众人参差不齐地应了。颜神佑看着小胖妹对玩耍的兴趣倒不大,反而磨磨蹭蹭,时不时看一眼这边案几上的糕饼。不由失笑,对阿圆道:&ldo;把这一碟子给二女吧。&rdo;阿圆无奈地道:&ldo;知道了。&rdo;小姑娘们毕竟受训时日尚短,开始拘束着,后来见主人家也不管,便渐渐放开来了。也有你追我跑的,也有看到枯草里有蚱蜢追着去抓的。还有说:&ldo;有莲蓬,有好吃的呢。&rdo;何二女连忙说:&ldo;哪里?哪里?&rdo;却被另一个小女孩拉住了:&ldo;小娘子说了,另离水边太近。&rdo;何二女才用惋惜又心痛的目光看了一眼半湖的残荷,直直在站在岸边儿上看了两炷香的时间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楚氏看得一乐,对儿媳妇们说道:&ldo;她们倒有些个野趣,我看得心情也好呢。&rdo;颜神佑头上滑下三条黑线,这口气跟刚才大堂姐真是好像啊!咦?不对!她又凝神仔细看了楚氏好几眼。小孩子视力很不错,一家人隔得也不远。颜神佑揉了揉眼睛,她怎么觉得……楚氏好像变年轻了?笑容也多了起来,全不似记忆里那种仿佛雕塑一般中规中矩的样子了。颜希真问道:&ldo;你看什么呢?&rdo;&ldo;哦,没什么,&rdo;颜神佑随口搪塞道,&ldo;我就看阿婆身后不远那棵树,不知道是什么树呢。&rdo;颜希真道:&ldo;我也不知道,别看那个了,看她们,挺逗的。&rdo;颜神佑心说,你这看猴儿戏呢?抬眼看去,却见有几个女孩子拣了小石块,在湖面上打水漂玩。看着小姑娘们玩得开心,颜神佑也动心了,颜希真道:&ldo;你去不去一起玩?&rdo;颜希真眉头动了好几下,坚定地摇头:&ldo;不要。你也别去啦,不雅相。&rdo;颜神佑冲她一笑:&ldo;不碍事儿的。&rdo;爬起来穿了鞋子,就往岸边去,阿竹连忙跟了上去。看到她来了,玩得很开心的小女孩们也克制住了继续玩下去的意愿,给她让出位置来。不甚整齐地行礼,招呼一声:&ldo;小娘子。&rdo;阿竹道:&ldo;小娘子自己说过的,离水远点儿。&rdo;颜神佑道:&ldo;我不玩水,我看她们d……玩得挺好的,也想试试。&rdo;阿竹看着几个女孩子手里握的小石子儿,皱眉道:&ldo;那个脏呢。&rdo;颜神佑道:&ldo;不碍的。&rdo;俯身就拣了一片扁一点的小石片,试试手感,往湖面一镖。小石片贴着水面,像是在玩蛙跳,piu~piu~地在水面上跳了两下才沉下去。作为一个爬墙上树揍男孩子的女汉纸,颜神佑穿越前打水漂也是个熟练工。找了两下手感,再飞第三块石头的时候,小石头就在水面上连跳了五下。围观的女孩子们一起叫好。意外的,一个会水漂的小娘子,十分地接地气,让大家觉得她亲切了起来。等颜神佑说:&ldo;还有谁来?&rdo;的时候,就有几个大胆的也玩了起来。又有不会打水漂的,开始比赛谁扔的远。一时间欢声笑语。颜神佑看着这一张张开心的笑脸,告诉自己,这样就好。忠仆与知己,可遇而不可求,不是刻意经营就能如愿的,不若顺其自然,求个志趣相投。‐‐‐‐‐‐‐‐‐‐‐‐‐‐‐‐‐‐‐‐‐‐‐‐‐‐‐‐‐‐‐‐自那次秋游之后,颜神佑与小伙伴的隔阂似乎是少了一些,下一回她再去看她们的时候,那一日水漂打得最好的一个姓陶的女孩子就会跟她讲爬树摘榆钱的故事了。陶小姑娘也没个正经的名字,因为家里爹娘生了十几个孩子,活下了九个,她排行第九,江湖人称陶九妹。爬墙上树一把好手,性格也直爽。就听她说:&ldo;才开春的时候才是真没得吃哩,等榆钱儿才出来了,就能吃得饱了。跟这家里没得比,可在村儿里,就等这个啦。&rdo;颜神佑作为大吃货国的合格子民,自然知道榆钱的吃法,初中那会儿课外读物里还专门选了一篇知名作家写的关于榆钱儿的烹饪方法(大雾)。可惜,那文里写,要用玉米面儿,这架空的地界儿,有没有美洲还不知道呢,上哪找玉米面儿呢?不愧是吃货,何二女听了,十分不服气:&ldo;榆钱儿不如桑椹好吃!&rdo;颜神佑道:&ldo;桑椹?你们村子里有桑树的?&rdo;仔细想来,当时去那边的时候,好像没看过呀。何二女觉得自己吃货的品质受到了怀疑,大力点头:&ldo;有哩!就在村子东口儿,几十亩的桑林。&rdo;陶九妹道:&ldo;嗯,我家里也种了几株。&rdo;何二女道:&ldo;我家也有!要紫黑色的才甜,红的酸,不好吃。&rdo;又有一个看着稳重的小姑娘,原本一直听着,这时才说:&ldo;村里还养蚕,织布呢。&rdo;一个感觉有点沉闷的小姑娘,表情都是很标准的略带一点点笑的样式,规行矩步的,说实话,颜神佑不大喜欢她。不过也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却问:&ldo;那绸帛一类,你们拿去哪里卖来?能补贴家用么?&rdo;小姑娘道:&ldo;有好丝也要缴上来的,合村每年缴十担生丝,余下的就归自己了。&rdo;颜神佑倒是知道这桑蚕之事,听说自己家连人家家庭手工业都要抽保护费,心里颇不自在。她却不知道,这只是给村里织绸帛的抽的税,还有织麻布的呢,也要收相应的布匹。阿竹等人也是才听说过有这等事,她们都是世仆出身,且算是姜氏这边的得用的人,久不经历这些生产生活上的事情了,也听得津津有味。何二女却说:&ldo;炸的蚕蛹好吃哩,可惜每年只能吃那么二十个……&rdo;颜神佑:&ldo;……&rdo;你家能给你吃二十个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好吗?不管怎么样,由于有了在一起讨论食物的情谊,颜神佑与这些小姑娘却是迅速熟悉了起来。颜神佑的计划,还想让她们识几个字的,不想十九个人里只有六个有这个意愿,其他的人都不大感兴趣。都认为,如果主人家命令,那就学,不然的话,她们宁愿习练枪棒。那个有点沉闷的小姑娘叫六妞,用她的话来说就是:&ldo;这个,我们熟。&rdo;家里父祖兄弟都是吃这碗饭的,看也看会了一招半式了。颜神佑:……【我怎么忘了这一条?!大家都是有暴力基因的女汉纸啊!】什么都甭说了,操练起来吧!自秋游回来,颜神佑就强烈要求,不要让阿圆再插手此事了,用她的话说就是:&ldo;人是我的,得我来训,不然显不出我的本事来。&rdo;姜氏会意,同意了她的要求,便是派去陪伴或曰监督的几个妇人,却留了两个下来。官方说法是,孩子们还小,得有大人看着。姜氏却又阻止颜神佑与小姑娘们往太阳地下操练,小姑娘们随意,颜神佑不可:&ldo;你要是晒黑了,我就将你锁到小黑屋子里,直关到白了为止。&rdo;小黑屋吓不倒伪儿童,不过颜神佑给孕妇面子,乖巧地答应了。不往太阳底下去,就是每天下午,她练击剑,又或者射箭的时候,都带着小姑娘们一起。一时喊杀声震天。这一日,颜神佑看到小姑娘与她排成一线,齐齐托起弓来,对着二十步外的靶子,她一松手,小姑娘们一起发箭。忽然就想到:d!这个可以有啊!这t不就就是冒顿鸣镝吗?颜神佑掌心开始冒汗,忽地又开始不自信起来。这个,说来惭愧,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但有计划,无不被pia。事实还证明,挨pia是她活该。不过……这个办法别人用了,可行,她用了,应该也可以的对吧?毕竟有成功的经验呢。大不了,再被pia一回嘛!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决定‐‐破罐子破摔!说到做到,她当场就宣布:&ldo;平日你们独个儿练的时候,只管瞄准自己的靶子。我举弓搭箭,你们便要看我,我的箭往哪里射,你们也往哪里射,不管我射的是什么!&rdo;小姑娘们并无异议,来就是听她使唤的。这半个月来发现,也不用做什么铺床叠被的工作,就是训练武力值,估计是帮忙打架的‐‐这种现象虽少,也不是没有。喜欢兵事的小娘子们,只要养得起,都会弄至少一、二十侍婢,一个个披坚执锐。这样的姑娘,史不绝书。小娘子的要求,也不算离谱,不就是听话么?不就是&ldo;主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rdo;么?ok!比读书识字容易多了。当时便齐齐托起了弓来。颜神佑:……亲,你们要不要这么配合啊亲?忽然就对通过这样的训练给小姑娘们洗脑,又生出一丝愧疚感来了。要说冒顿只靠射箭的巴甫洛夫反应就干掉亲爹,当上老大,颜神佑就算傻了也不会相信。这只不过是一个有代表性的事件罢了,通过一件件类似的事情,进行反复的洗脑,直到脑子里形成了&ldo;凡事都听他的&rdo;的盲目观念,只认这一个人的命令,就是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