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中,女孩满脸是泪,大张着嘴泣不成声,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贴着,简直比街上的拾荒者还狼狈。然而,叶文彰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眼前发狂失态、一点都不可爱的少女。在听到她喊妈妈时,修长有力的手臂更是一度微微抬起,似要落到她的头上,但最终还是又垂了下去。
一声几不可查的叹息,就这样消散在了风中。
莫飞站在路口遥遥望着,简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自从叶文彰荣归故土以来,他所带领的&ldo;昭文天下&rdo;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剧扩张着。集团以地产为主,餐饮娱乐为辅,如同刚刚突破重云的朝阳,势如破竹,业界上下,乃至政界名流无不忌讳三分。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坚韧到近乎可怕的男人,竟然会在这漫天大雨中,任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孩拳打脚踢。这要莫飞怎能不惊讶?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连惜捶打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她小口小口喘着粗气,随着体力的严重透支,情绪反倒平复了下来。
天啊,她都做了什么?竟然因为汪臣和李彦宏的背叛而迁怒于叶文彰!连惜使劲儿闭了下眼,心里又是懊恼又是害怕,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自己马上变成一团空气,嗖地一下消失在叶文彰面前。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她想象着男人此时难看的脸色,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无奈之下,唯有硬着头皮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可这会儿的力道简直都堪比捶背了。
突然,头顶响起了一声略显清冷的问话:&ldo;闹够了?&rdo;
连惜的心禁不住一颤,左手握着拳停在距离他胸膛一掌远的地方,几经犹豫,终是没敢再落下去。
咬紧唇,她缓缓放下双手,低头不吭声了。
叶文彰注意到她又在无意识地绞衣角了,这是她很小就有的习惯动作,每当紧张时都会这样。
想到过去,他冷峻的面容微微和缓了些,轻叹道,&ldo;行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许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rdo;他摸摸连惜的头,带着淡淡的宠溺。
连惜的心一颤,将唇咬得更紧。男人温柔的动作,言语间的柔和,都无一流露出了对她的关心,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ldo;……嗯。&rdo;她轻轻答应一声,乖顺的像只小猫。
叶文彰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这孩子,还跟以前一样,脾气闹得快、去得也快。他伸出干燥温热的大掌,牵住她的小手道,&ldo;走吧。&rdo;
&ldo;我……&rdo;连惜迟疑着张了张嘴,却没动。
叶文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低头看她,难道还没折腾够?
&ldo;怎么了?&rdo;他的声音沉了几分。
连惜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只当叶文彰这是嫌自己烦了,鼻头立时一酸。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轻轻一动便是针扎般的疼,可最终还是摇摇头,强笑道,&ldo;没事。&rdo;
不这么说的话,她又能怎样呢?难道叫叶文彰背吗?
余光看过去,那个内敛沉稳的男人是那样的陌生。除了眉宇间依稀有些当年的影子外,几乎就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了。
天知道她刚刚是怎么了,居然把这个人当成小时候那个愿意无条件纵容她的文彰哥。
连惜咬紧牙,强忍着疼,一拐一拐地跟上了叶文彰的步伐。
她不能惹他厌,她不想再被抛下了。一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绝望了。连惜的眼里慢慢渗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正在难过间,她的身体突然悬空,人已被打横抱起。&ldo;啊‐‐&rdo;连惜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了叶文彰的脖子。
她看着他,微微张大了嘴。
&ldo;脚扭伤了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rdo;女孩呆呆的样子像只小土拨鼠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分毫也不能取悦叶文彰。他嘴唇紧绷地看着连惜,眉宇间透着明显的不虞。
真是越大越活回去了。小时候不想读书还知道钻他屋里躲着,现在脚疼成这样却光会自己傻忍着。叶文彰抱着连惜的手紧了紧,真想教训这个傻丫头几句,可看着连惜怯怯的样子,终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