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饱喝足了,她又躺回了床榻上。左右她如今也帮不上师父什么忙,不如将精神养好了再作打算。
如此想着,她便又进入了梦乡。
大漠里无比皎洁的月光再次洒在这所小客栈的窗前,宛如一件银绸一般披在海月身上,美丽异常,可是同时却又如同冰窟一般将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牢牢锁死。
月亮快要向西落下时,一队疲惫而又散乱的人马却打破了东平城宁静的早晨。
他们看起来糟糕极了。大多数人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他们脸上的疲惫和满身的沙尘像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们的马大口地喘着粗气,甚至有些骏马一停下来便倒地不起。
海月睡觉很轻,再加上思绪不停,客栈外面的动静足以将她从睡梦中唤醒了。
她听见了驼铃声。
海月快速地穿好衣服,飞奔了出去。
大漠的清晨如同严冬一般寒冷。她裹紧了自己的皮袄,绕过客栈的林中小径,跑到大门前张望。
等她站在门口的时候,那队人马正缓缓向客栈的方向而来。
她兴奋地向远处招呼着,她看见了老莫,三大爷,小酒,向青……她刚想张开手臂向他们奔去,声音却卡在喉咙里,腿也像长在地上一般挪不动半分。
她的目光牢牢地盯在那分明短了一截的队伍之中,那里有一架极为突兀的平板车。
那平板车上面,分明盖了一片染血的白布。
第3章孤注一掷
那极素净的白色,带着刺眼的猩红。
她最害怕看到的情景,就这样完整、冰冷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眼神慌乱地四下搜寻着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师父,项宁,大师兄……都不见了,她奔过去,这才看见马背上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她的大师兄项冲。
众人合力将项冲从马背上抬了下来。海月慌忙上去扶了一把,缩回来的掌心却印着已经有些变黑的血痕。
&ldo;月丫头,快,快去找一间屋子!&rdo;
海月胡乱地点了点头,连忙将客栈的大门敞开,将他们引入自己的房间。
项冲身上带着无数刀伤,有些伤口已经干涸了。海月随手拿起身边的手帕、衣裳帮他捂着伤口,双目睁得极大,声音却嘶哑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唇角不断地溢着鲜血,双眼紧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