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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将至,薄雪带着寒意洋洋洒洒落下,雾霭沉沉,雪落在花蕊上堆了尖儿,落在地上却是转瞬即逝,紫禁城收了音寂静无声,鹅毛大小的白絮从半空落下,灰白的天空映衬着火红,冷冽的风席卷了门上朱红灯笼,偌大的皇宫难得被厚雪覆盖,瑞雪兆丰年,又是一年好兆头。
年关将至,虽还未封笔停工,但大大小小的衙门都倦怠起来,除了黄贵近臣孜孜不倦的专营,像鱼幼这般毫无上进心的女官早已翘首盼着封笔了。
紫禁城外城,南北门,鸿胪寺近门,四四方方的府衙错落有致,梁上瓦上落了层厚雪,门口立着两尊威武雄狮,朱红的灯笼高挂梁上,门口扫雪的小厮万般无聊,一边打着哈切一边扫雪。
往内走去,蜿蜒曲折的长廊寂静无声,衙门内室五十余间,一间百来平坐了七八懒散的小官。
“鱼幼,你快来看看,我又刻岔了。”娇俏的女声响起。
躲在角落的鱼幼抬头,她长得极好,姿态艳丽眉眼温和,唇瓣自然扬起,未见先笑三分,拖着懒散的尾音,瞟了眼,嘴里嘟囔着:“这不快封笔了?何必呢,来年春日继续算了,现在正该是修身养性的时候。”
刻扇的女官抬起头,笑了两声:“咱们鸿胪寺哪有封笔一说,这宫里娘娘若是想要折扇,怕是年关都得赶工献上,你呀尽偷懒。”
过了会儿,左边的刻扇小娘子眼底闪过一抹讥笑,淡淡道:“咱们怎能跟鱼幼比,人家可是尚书幼女。”
“哎呀,你们这说那说干什么呀,快帮我看看这块刻的如何?”最开始的小女官开口,如同黄雀般清脆的声音,她蹭的起身凑到鱼幼身边,两人的官服都一样,只不过鱼幼的多了一道雀纹,高上那么半品。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这儿刻的太难了。”她递来一把折扇,没刻多少,飞鸟走兽还是个雏形,鱼幼看了眼:“不干不干,你这不是让我全做嘛,小嫣儿这可不行。”
被鱼幼称做“小嫣儿”的小女官全名赵子嫣,听到鱼幼的话,她抱住了鱼幼的胳膊,央求道:“好姐姐你就帮帮妹妹吧,这到封笔前下午甜点都我给姐姐带,如何?”
“啪!”
同是蓝白宫衣的女子,也正是刚刚开口讥笑“鱼幼尚书幼女”的徐青燕,她发出一阵响,怒然起身:“府衙重地,一日日嬉戏打闹,成何体统!”
赵子嫣被她吓了一跳,一见是她,叉着腰怒道:“关你什么事?不过是月前排名又输给了鱼幼心里憋屈,整日不准我们做这做那,现在连说话都不准说了?掌事都没你管的多。”
“你!”徐青燕显然没料到她如此尖牙利嘴,还有胆子反驳自己,于是双手环胸,眉头高高扬起,面带羞恼:“你不过是鱼幼的跟屁虫罢了,倒不如担心担心自个儿明年会不会被踢出女官。”
见两人吵了起来,大家纷纷起身规劝道:“好了好了,以和为贵以和为贵,等会儿掌事听到得罚月奉了。”
“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吵了。”
鱼幼叹口气,抱着手中的暖炉趁机溜走。
这群人还真是麻烦,一个比一个卷,简直比在现代还卷嘛,真可怕。
是的,鱼幼不是古代人,她是现代重生穿越来这个地方的,虽是古代却不属于她所知的历史朝代,这个世界还不错,对女性也并不算苛刻,行商亦或者当官都可以,有点类似于大唐的风气。
鱼幼穿来时还未到及笄,知晓情况后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当女官,因为女官可以23岁后再成婚。
于是她哀求父亲让她进宫,成为了小小女官,并且这工作与她上辈子的工作也极为相似,她上辈子做的是杭扇,所谓杭扇就是以木扇为底,扇面雕刻山水鸟兽,人鱼走兽,亦或者风景等,其扇面剔透,入手沉而重,展开后薄如蝉翼,在现世可当做艺术品,其价值也在万元以上。
很不错的是,她这辈子也是做扇子的,叫“云扇”,其工艺与杭扇无异,所以即便是走后门进来,鱼幼也混的如鱼得水,一年内连升两阶,成了个不大不小的“组长”,成功拿上了铁饭碗。
不过古代铁饭碗可不好干,干不好轻则罚月奉重则鞭打后辞退,对此鱼幼十分不满却也无能为力。
不过毕竟她是尚书之女,也是可以靠爹吃饭的官二代,哪怕就是摸鱼也没几个人敢说她,于是鱼幼摸鱼摸得理直气壮。
她灵活的躲到草堆边,拿出藏在一边的枕头,往脑袋下一放,开始每日必备的偷懒活动。
抬头透过茂密的枝叶,层层环绕的树枝纵横交错,天空中飘着细雪,但她这恰好被挡住不见丝毫雪花,却能看到一块方形天地,昏蒙蒙的天空看起来真好睡。
怀里抱着暖炉,鱼幼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远处的正门,气宇轩昂的男人从宫门内走出,满江色的油纸伞面落下薄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伞柄,伞沿微微上挑,露出男人俊雅冷漠的眉眼。
“严少卿,您再通融通融。”黑发男子半鞠躬,挡在男人身前,脸上流露出求饶的表情。
在他对面的男人面色冷峻,细长的眼睛半眯起,冷淡至极。
这人还真跟传言中的一样冷血啊,男人脸上落下冷汗,心里嘀咕两句,又不放弃的开口:“我发誓,往后我绝不会再犯,只求您放过我这回。”
“林瑞——”清冷而又寡淡的声音响起,令人想到高山流水亦或者山巅冰封,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终于低垂眼眸,犹如神祇般看向对方,那被唤作林瑞的似乎承受不住这沉重的压力,双腿微微打颤。
严修颜冷若冰霜,一字一顿:“一旬日迟到四次,提早离开三次,按照规定你的评级是末位。”
那字砸在林瑞心底,让他忍不住打颤。评级是末尾,来年绝对绝对无法再升一阶,若是不能往上爬,当官又有什么意思?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并且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拜托您,严少卿求求您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严修颜没说话,冰冷的眸子没什么情绪看过来。
林瑞终于急了,这人似乎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难接触,甚至根本就不惧怕自己父亲的威名:“我可以交罚银,五十两不是吗?只要交了五十两不就好了吗?不、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