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子是如何打开了蔡娓娓的欲望之盒,使她轻易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ldo;……格陵的生活指数之高,超过了我的想象,怎么通货膨胀得这样厉害?&rdo;
真残酷,自由原来也要有经济基础。她欲泡一杯速溶咖啡给昔日男友,他拒绝了:&ldo;胡安总不会连赡养费也不拿出来。&rdo;
&ldo;他?&rdo;蔡娓娓冷笑,&ldo;那间破画室,能养活他自己就不错了!我不指望。&rdo;
&ldo;娓娓,自由不是随心所欲。&rdo;闻柏桢抚着眉心,&ldo;你即使不愿意做妻子,也总还有个母亲身份。&rdo;
&ldo;老大、老二和我根本不亲,而且已经接受了西班牙的生活方式,成天闹着要回去,但是彻丽,她还挺喜欢这里。&rdo;蔡娓娓道,&ldo;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彻丽!&rdo;
卫彻丽正在往牛奶里吹泡泡,听见母亲唤她,愣愣地抬起头来。
&ldo;彻丽,你想跟妈妈住在这里,还是和爸爸回马德里?&rdo;
小小的她从未觉得自己这样重要过,妈妈和闻叔叔都在等她的回答。上次她觉得自己很重要,是闻叔叔抱她上车,叫她坐好。
卫彻丽慢吞吞地回答:&ldo;我想住在自己的心里。&rdo;
蔡娓娓摊一摊手:&ldo;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我生的,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说的话没有一句听得懂。唉,我都听不懂,胡安更没法教育她了,还是跟我吧。&rdo;
闻柏桢走过来摸了摸卫彻丽的头顶:&ldo;彻丽。&rdo;
她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闻叔叔的腿,此刻,她才像一个小孩子。
在梦里,他似乎也有过一个女儿,和卫彻丽一般大小,机灵可爱,浑身都是牛奶香味;在梦里,她被母亲抱在怀中,那母亲有一对眼角上掠的丹凤眼。
&ldo;娓娓,她才懂得什么叫自由与快乐。&rdo;
第二十三章宁玉碎
钟有初掀开被子下床,几张卷子飘落。
梳妆镜里映出一张浮肿的脸,眼皮发涩,鼻翼发紧。
闻柏桢做家教时留下的资料和试卷她全部收藏在床下的一个盒子里。
昨天回来后,她再次翻出来看。闻柏桢的中文和英文都写得很漂亮,流畅自然,每个字,每条线,在她心底永不褪色。
他在讲解中会随手画出来一条条下划线。有时候她会指着那条线装模作样:&ldo;咦,这个我不懂。&rdo;待他趋近,她的手指滑过,画出一条虚拟的红线,往他的心口上戳去‐‐他一定是会敏捷地用手挡开的。打得好疼,可她还会抛个媚眼,管他接不接。
时至今日,钟有初总算能心平气和地回忆恣意张狂的过去。
她曾对利永贞说过,对闻柏桢的感情是一时意气。
并不是那样!若不是爱,不会在他提出一起离开的要求时,放他自由。若不是爱,不会在百家信画地为牢,只因那曾是离他最近的地方‐‐直到雷再晖阴差阳错赶她离开。
可是他从来没有把她的爱当一回事,从来没有,即使如此,她总觉自己没有爱错这位正直高傲的君子。闻柏桢是司徒诚的儿子不假,但他何其无辜。
好,十年后补上一刀,她的信念终于崩塌。
她不知道睡与醒之间的界限。天地间的声光影电,组成一部长长的黑白默剧,醒来的那一刻,被she入眼帘的阳光毁掉所有底片。
轻轻地走出卧室,她才下了三四级楼梯,便听见缪盛夏不耐烦的声音,从空荡的客厅里飘上来:&ldo;……她?心怀天下,哪里贫穷落后就去哪里,天女散花地散钱。&rdo;
钟家的客厅并不大,正对着电视的沙发摆成凵型。钟汝意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叶嫦娥陪着缪盛夏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雷再晖单独坐在一边,对他们的谈话并不热衷,而是出神地把玩着一只小小茶杯。
&ldo;大倌,娶这样的老婆才好啊。&rdo;说话的是叶嫦娥,&ldo;老公聚财,老婆散财,银钱流通,家庭和睦,况且还是做慈善。&rdo;
缪盛夏似乎非常抗拒这个话题,跷起腿,摸着左手的戒指:&ldo;不提也罢。&rdo;
叶嫦娥又对那眼睛像波斯猫的贵客道谢:&ldo;雷先生,多谢你送有初回家,这两天可担心死我们了。&rdo;
&ldo;不客气。&rdo;雷再晖亦笑着回答,&ldo;这是我应该做的。&rdo;
难得钟汝意也拿起茶壶:&ldo;云泽不仅有稀土,富硒茶叶也很出名,雷先生,请试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