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原岁真吓哭了。她抽抽噎噎扭头往前走,嘴里念着&ldo;我不看我不看我死都不看呜呜呜。&rdo;
走没几步,左脚脚踝又被勾着绊了一下,摔了,原岁吃了一嘴树叶继续爬起来,没敢回头,嘤嘤嘤地哭:&ldo;不回头不回头死都不回头我不回头!&rdo;回头就是黄泉路了!
哭着哭着打着嗝,直到一股强劲的气流穿过她耳边,冰蓝色的光芒大胜,如同利剑一样的速度和狠劲,寒气逼人的风浪卷起漫天落叶,刷的一下落在她身后,爆炸似的推开一阵冰霜。
原岁懵着被纵身跃来的枯荣满怀抱住。
&ldo;崽子。&rdo;枯荣把她护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看见她那一刹那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想着才分开那么一小会,她就伤成那样。紧张兮兮把人搂怀里了,却只叫的出她一声崽子。
原岁回过神第一句话就是问,&ldo;我刚才……身后几只鬼啊?&rdo;
平玉在后头口直心快,&ldo;八个,但是都被老大搞死啦!草草不怕!&rdo;
原岁饱含泪水:&ldo;刚才一路有八只鬼跟着我啊?&rdo;
枯荣简单查看了一下原岁伤势,眼神沉的厉害,嗓音也绷紧了,&ldo;恩,别怕。&rdo;
原岁一下&ldo;哇&rdo;的哭出声来,她搂着枯荣脖子,带着哭腔恶狠狠地,&ldo;呜呜呜你们来了几个人!&rdo;
枯荣安抚她,&ldo;都来了。&rdo;
原岁撸袖子,&ldo;妈的抄家伙,&rdo;她在枯荣怀里挥了挥自己拳头,&ldo;他奶奶的,搞不死他们!我跟你讲!有个老头子要我给他孙子当媳妇还说云门掌镜来了他才客气点,我算个葱他想搞死就搞死!爷你听着这话气不气!&rdo;
枯荣的眼神冷成冰渣了,他冷呵一声,&ldo;非常。&rdo;
原岁说,&ldo;那走!我带你们搞死他们!&rdo;
枯荣抱着她起身,嗓音又冷又狠的,又带着诡异哄人语气,听得人鸡皮疙瘩,&ldo;抄坟,把骨灰掏出来给你撒着玩。&rdo;
白青州一身白袍曳地,姿态最是悠闲飘忽,&ldo;哟,云门掌镜都才给一丢丢面子啊,什么人啊,脸好大呢。&rdo;
猴子抽出拷鬼棒,附和着风声阴惨惨地笑,&ldo;你不行啊老白,山野游鬼也敢爬你头上作威作福,怎么混的你以前。&rdo;
明明走回来的时候,原岁觉得自己走了很漫长的时间,如今被枯荣抱着走,也就是白青州和猴子几句闲话唠嗑的功夫,他们已然又立身乱葬岗之间了。
白青州很有做事的自觉,施施然地往前走了几步敲了其中一个石柱碑,他的白袍在黑夜里惊人的显眼,由此凸现他每一个动作都格外随性又仙风道骨。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的强烈。
原岁一时都看呆了几分,枯荣不太乐意地敲她头,&ldo;祖宗,你男人在这。&rdo;
因为枯荣在,原岁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多怂了,此刻眼睛带泪又笑眯眯地说,&ldo;荣爷,好的哦。&rdo;
此时那百鬼村的村长已经被惊醒,一声苍老不屑的冷喝,眼前只是一花,灯火通明的村庄又出现在众人面前,百鬼挤在一起,前头是那村长。&ldo;难得老头子放你一马,你竟然自己又跑了回来,还带多了几个送死的,&rdo;那老村长倨傲地抬头,睥睨白青州,&ldo;你谁?报上名来。&rdo;
白青州哂然一笑,他慢条斯理的敲着手里的黑色执扇,对于对方倨傲不敬的态度他并不生气,相反,白青州一直面带笑容。&ldo;不才,&rdo;他嗓音温温润润的,&ldo;云门掌镜白青州。&rdo;
骤然一静。
然后百鬼倒抽冷气之声此起彼伏,老村长也没想到一招就找了这么一尊大佛,那姑娘什么来头!竟然真的能把云门掌镜招过来!
云门掌镜手掌两大方印,一方和光,一方同尘,取自&ldo;和光同尘,与时舒卷&rdo;之意,为的告诫云门后认人像温光尘土一般不露锋芒,顺应时势,屈伸舒缓,若有大乱定死而后已。
这和光同尘方印还有第二层意思‐‐做阵清心台,清心台下压八十一根&lso;符文柱&rdo;,每个符文柱仅长一寸,台间观内以和光同尘方印做阵眼,最是清净,历来人鬼不扰,为云门掌镜居所,只有逢乱,掌镜方可踏下清心台。
正因如此,这老村长才敢如此夸下海口,毕竟等到他烟消云散,他也未必能亲耳听见,云门掌镜会从清心台出来。原本他还不大愿意相信,直到看见那把问鬼扇,他差点没给白青州跪下来。
这一下子,老村长整个鬼都在发抖了。这一带他作威作福作习惯了,哪里知道自己真的能撞上个煞神?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白青州抵扇在嘴边,他轻轻&ldo;嘘&rdo;了一声。
&ldo;你得罪的可不是我,&rdo;白青州依旧笑得温文尔雅,吐字清雅悠哉,&ldo;是……&rdo;他抬扇遥遥一指,叹气似的补完,&ldo;那尊杀星呢。&rdo;
老村长顺眼望过去,看见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单身手抱着原先那个小姑娘,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冰蓝色的短刃把玩。他身上的气息更为凌冽也更为琢磨不透,狭长的凤眼垂着,灯火投下阴影,他整个人沉默又锋芒毕露,像是出鞘的利剑,仅仅就是望那么一眼,金戈杀伐之意带满血腥气扑面而来,化作空刃一般,割得人脸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