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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老弟台！&rdo;杨承福一把接着他的手，不让他把东西放下来，&ldo;你听我说一句，是一句自己弟兄的老实话，你可不能生我的气。&rdo;

&ldo;那叫什么话？杨二哥你尽管说。&rdo;

&ldo;你这些土仪，我也知道，名为&lso;四杭&rso;，不过，你送给我是糟蹋了！

水烟，我装给我们大人吃，自己吃旱烟，扇子，你哪里看见过象我这种人，弄把折扇在手里摇啊摇的，冒充大人先生？你留着，到京里送别人，也是一份人情。再说一句你听，&ldo;杨承福似乎有些碍口，但停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rdo;我跟我们大人到了南边，这些东西有的是。老弟台，凡事总要有个打算，你到北方来，没有南边的东西送人，我往南边走，你又拿那里的东西送我，你想，这是什么算盘？&ldo;

话中带些做兄长开导的意味，王有龄再要客气，便似见外。&ldo;这一说，变成我假客气了！&rdo;他说。

&ldo;本来不用客气。&rdo;

杨承福一面说，一面已把他的包裹解了开来。他不收王有龄的礼，自己有所馈赠却有一番说词，他送的是家备的良药，紫金锭、诸葛行军散，还有种金色而形状象耗子矢似的东西，即名为&ldo;老鼠矢&rdo;，这些药与众不同，出自大内&ldo;御药房&rdo;待制，选料名贵，为市面上所买不到，而他家&ldo;大人&rdo;因为太监来打秋风，送得很多，特意包了些来相送，惠而不费，备而不用，王有龄将来回南，拿这送人，最妙不过。

这是体贴诚恳的老实话，王有龄相当感动。等刘四送来四个凉碟，一个火锅，杨承福便老实叨扰了他的，新知把酒，互道行踪。

做主人的觉得初次见面，虽有一见如故之感，但请托帮忙的说，在此时来说，还是交浅言深，所以除了直陈此次北上，想加捐个&ldo;州县班子&rdo;以外，对于家世不肯多谈。

那杨承福听说他是个捐班的盐大使，大小是个官儿，自己的身分，便觉不配，略有些忸怩地说：&ldo;这一说，我太放肆了！&rdo;

&ldo;怎样？&rdo;

&ldo;实不相瞒，我不过是个&lso;底下人&rso;，哪里能跟你兄弟相称！&rdo;

&ldo;笑话！&rdo;王有龄说，&ldo;我没有这些世俗之见。&rdo;

杨承福把杯沉吟，似乎有些不知何以自处，也象是别有心事在盘算，过了好半响，突然放下杯子说：&ldo;这样，我替你出个主意。我先问你，你这趟带着多少钱？&rdo;

这话问得突兀，王有龄记起&ldo;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rdo;的行旅格言，有些踌躇，既而自责，别人如此诚恳，自己怎么反倒起了小人之心？

所以老实答道：&ldo;不到五百两银子。&rdo;

杨承福点点头：&ldo;加捐个&lso;州县班子&rso;，勉强也够了。不过要想缺分好，还得另想办法。&rdo;

&ldo;原要求杨二哥照应。&rdo;

&ldo;不敢当，不敢当。&rdo;杨承福接谈正文，&ldo;捐班的名堂极多，不是内行哪里弄得清楚？吏部&lso;文选司&rso;的那些书办，吃人不吐骨头，你可曾先打算过？&rdo;

&ldo;上京之前，在杭州也请教过内行，我想另外捐个&lso;本班尽先，的&rso;花样&lso;，得缺可以快些。&rdo;

&ldo;这个&lso;花样&rso;的价钱不轻。&rdo;当然，多少候补州县，&ldo;辕门听鼓&rdo;，吃尽当光，等到须眉皆白还未署过一任买缺的也多得是，王有龄以正八品的盐大使，加捐为正七品的知县，一到省遇有县缺，尽完补用，这佯如意的算盘，代价自然不会低。杨承福便替他打算，&ldo;不必这么办。你要晓得，做官总以寻靠山最要紧，哪怕你在吏部花足了钱，是&lso;本班尽先&rso;的花样，一到省里，如果没有人替你讲话，有缺出来，照洋轮不到你。&rdo;

&ldo;咦！&rdo;王有龄倒奇怪了，&ldo;难道藩台可以不顾部定的章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