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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洛布顿珠说:&ldo;你们去路边避避风,我修好叫你们。&rdo;

白天的草原骄阳似火,夜晚却寒冷刺骨。张浩天和田笑雨走下公路站在老百姓的屋后,张浩天为她挡住风。田笑雨看着道路两旁星星点点的灯光,说:&ldo;时间过得真快啊!进藏时路过这里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rdo;

张浩天却看着星空,说:&ldo;是啊,记得第一次看这么明亮的星星,我惊呆了,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璀璨的夜空!&rdo;

田笑雨追随着他的目光仰望苍穹,看见满天繁星像是会发光的雪花洒满整个星空,银河依稀可见,说:&ldo;能看见牛郎和织女吗?&rdo;

&ldo;现在正是初秋,是七七相会的时节!&rdo;张浩天说完便认真寻找起来。说:&ldo;在头顶正上方有一颗最亮的星,周围的星星和它相比都黯然失色,那一定就是织女星。&rdo;

田笑雨说:&ldo;我看见了,在它东南侧有一条颜色稍亮的星带,那就是银河,旁边有一颗很亮的星,是牛郎!&rdo;

&ldo;没错,就是牛郎和织女!&rdo;

&ldo;银河有多宽,牛郎和织女何时才能走到一起啊?&rdo;田笑雨问,

&ldo;两颗星相距164光年,多么遥远的距离!&rdo;

&ldo;如果它们相向而行,就可以缩短一半的路程,你说对吗?&rdo;

张浩天突然有些慌乱,说:&ldo;是……&rdo;摸了摸口袋里的信。

第二天,医疗队在草原上搭起了简易诊室。牧民得知消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在帐篷外围了好几圈。医疗队员立刻投入紧张的工作状态,洛布顿珠为牧民当起了翻译,张浩天他俩利用采访空隙给大家烧水做饭。

刚把酥油茶打好,一位年轻的医生摘下口罩走出帐篷。田笑雨忙端上一碗酥油茶,他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说:&ldo;这样的饮食习惯很不科学,高盐、高蛋白、高脂肪、高热量!&rdo;

张浩天把一团糌粑递给他,问:&ldo;据你们调查,高原上生活的人最易患哪些疾病?&rdo;

医生接过糌粑看了又看,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无可奈何地咬了一小口说:&ldo;疾病的产生无外乎遗传、环境和饮食这些因素。你看这里牧民的饮食,吃的都是动物肉类和奶制品,常年不见蔬菜水果,食物单一,加上气候寒冷,极易得高血压、心脏病、关节炎。&rdo;他看看太阳,又说:&ldo;这么刺眼的阳光,白内障也是高发啊!不过,低气压和缺氧才是高原疾病的真正祸首,长期在低氧环境下生活,身体各个系统的机能都会紊乱……&rdo;

正说着,洛布顿珠提来一条血淋淋的牛腿。他把牛肉横在医生的药箱上,笑嘻嘻地递给他一把藏刀,说:&ldo;自己动手!&rdo;

医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茶碗也打翻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张浩天赶紧向洛布顿珠摆摆手。洛布顿珠有些生气,咕隆两句,提着肉走了。医生重新坐稳,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惊魂未定地问:&ldo;你俩也吃生肉?&rdo;见张浩天点点头,他大惊失色,说:&ldo;生肉怎么能吃呢?有细菌,有虫卵!&rdo;突然又满怀同情地问:&ldo;看你们是汉族吧,为什么来西藏?&rdo;

张浩天望着远方,不知从何说起。田笑雨向他作了简要介绍。医生听了大惑不解,说:&ldo;自愿来西藏,要八年才能回去?你们是头脑发热还是脑子有病?浪费青春和生命啊!&rdo;见他俩笑而不答,喝了口茶叹息道:&ldo;如花似玉的好年华,太可惜了!&rdo;

这时,一个牧民骑着一匹马飞奔过来,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牧民见医生半天听不明白,急得在地上打滚。张浩天忙把洛布顿珠叫了过来,一问才知道,得病的是家里的父亲。医生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判断是急性阑尾炎,便收拾了一些手术器械准备前去治疗。

张浩天立刻让洛布顿珠发动了车,同医生一起走了。田笑雨看见他们的车消失在草原尽头,才坐下来收拾茶碗,突然看见张浩天坐过的地方有一封信,拿起来才看了几行就知道了信的大概内容。她没有继续看下去,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知道自己和张浩天的爱情又遇到了新的挑战。上次是蒋小娟本人写来的信,他可以回绝,而这次是他的妈妈,他还能抵挡住压力吗?田笑雨感到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正把两个人推向河流的两端。

田笑雨的目光飘向草原深处,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开始想起,一直追忆到此时此刻,每一个瞬间都那么温暖和感动,想起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和他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认定他是值得自己一生信赖和依靠的男人,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小小的挫折而心慌意乱,胡乱猜测。不管遇到了什么,相信张浩天都能妥善处理好,自己要做的是给他足够的信任和时间。想到这,田笑雨顿时感到无比的踏实和安心。

第二天病人更多了,张浩天他们还没有回来。田笑雨烧好了茶便采访前来治病的群众。一个老阿妈愁眉苦脸地敲着自己的膝关节,说自己的腿痛得走不成路,连挤奶的事情都做不了,不知道医生能不能看好自己的病。田笑雨不停安慰她:&ldo;医生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腿!&rdo;一个男人抱怨医生不让他喝酒,还要少吃肉。说:&ldo;不吃肉不喝酒,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do;田笑雨又责备他:&ldo;不听医生的话,病会越来越重!&rdo;大伙也纷纷抱怨他喝酒太凶,喝醉了就钻进羊圈不回家,害得自家女人四处找。

一个得了白内障的老人坐在一旁满脸愁云。田笑雨安慰他做了手术就可以看见东西了,可他不为所动,一个劲说:&ldo;再也看不见草原上的太阳了!&rdo;说完,昏暗浑浊的眼睛落下泪来。

田笑雨一阵难过,把一个带来没吃的鸡蛋掏出来放在老人手中。老人用手一摸惊慌地扔在地上,鸡蛋顺着斜坡滚过每个人的脚边,人们惊讶地跳起来躲避。一个年轻人把鸡蛋捡起来放到田笑雨手中,笑道:&ldo;草原上的人不养鸡,谁也没见过这个圆咕隆咚的东西!&rdo;

田笑雨把鸡蛋剥了喂给老人,大家都好奇地围过来看。鸡蛋刚放进老人嘴里,他们就急切地询问鸡蛋是什么味道。老人无法形容,激动得手舞足蹈。

临近中午,一个男人用马驮来一个昏迷的孩子,说他的儿子从马上摔下来,马蹄踩在肚子上。孩子没有血色,呼吸微弱,医生确诊为脾破裂,需马上手术,所有的医生都立刻投入紧张的抢救之中。在外候诊的病人窃窃私语,有的立刻捻动佛珠为孩子祈祷。

这时,一个医生走出来问大家:&ldo;孩子需要输血,他父亲的血型不配,谁愿意献血?&rdo;田笑雨解释了半天,大家也不知所云。田笑雨急得直跺脚,幸亏张浩天他们及时回来了。洛布顿珠一听说需要输血,立刻挽起袖子向大家比划起来。可说了好一阵,大家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惊恐和茫然。一个中年妇女诚惶诚恐,说:&ldo;羊流完血就死了,我的血给他,我不也就像羊一样死了吗?&rdo;大家认为她分析得对,纷纷点头。一个勇敢的男人犹豫了一会,说:&ldo;我要先回去处理好家里的事才能死,能不能等几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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