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点点头,说:&ldo;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半天都没说话。&rdo;
&ldo;谁报的警?&rdo;
&ldo;是他,我手抖得连电话都拿不出来了。&rdo;
&ldo;你想想现场有几个人?&rdo;
&ldo;有五个人,他们不是一起来的。&rdo;
&ldo;其中有几个男的?&rdo;
&ldo;两个,除了彭斌外还有一个,我见过他,是车间的周师傅。&rdo;
我站起来为她的茶杯加满水,说:&ldo;我没问题了。&rdo;
小张好像很遗憾地说:&ldo;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后来警察就到了。&rdo;
她的描述和周奇是相符的,看来事发现场没有出现异常状况,一切都是符合常理的,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一个阴谋,仔细想来,却找不到一丝破绽。
是不是我过于多疑了,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凶手,所谓的谋杀论完全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因为我始终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我觉得所有人都在欺骗我。
我的信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ldo;马厂长,您怎么啦?&rdo;小张不安地问。
&ldo;没事,可能是今天的会开多了,头有点疼。&rdo;我勉强笑了笑,说,&ldo;谢谢你告诉我的一切。&rdo;
&ldo;您太客气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rdo;小张放下茶杯,把票据和计算器收回到小箱子里。
&ldo;搬家时告诉我一声,&rdo;我站起来说,&ldo;我送你一份乔迁礼物。&rdo;
&ldo;太好了,&rdo;小张顿时喜笑颜开,&ldo;我先替室友谢谢您了。&rdo;
我把小张送到电梯口,她很高兴,像是在游乐园里玩了一圈。
回到办公室后我给她的领导去了一个电话,讲明了情况,表示了适度的歉意。对方很通情达理,说这种事情难免发生,不必放在心上。我说小张的态度非常热情。对方笑起来,说小张刚进工厂不久,干劲十足。我想说希望她的单纯之心一直保持下去,可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世界在变,谁能保证人心不会改变呢?
剩下的几个钟头我是在车间里度过的,忙碌的工作让我暂时忘掉了那些无穷的烦恼。我召集各个生产组长开了一个碰头会,谈论了一些事务性的问题,会议很短,这是我的风格,我可不想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无聊空洞的会议上。
散会之后我瞥了一眼周奇,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敷衍地和我打了个招呼后,迅速离开了业务室,他似乎是在躲避我,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我先是一愣,随后才想明白,他大概是怕我把他开黑车的事说出去。
我跟着周奇走到他负责的小组前,他的余光发现了我,连忙转身向我点头示意,不安的眼神投在我身上。我做了一个抽烟的手势,他会意,下意识地拍了拍上衣口袋,我指了指我的口袋,他点了点头,跟着我进了吸烟室。
人为什么要吸烟呢?其实只是为了歇口气,有时是谈话的需要,不吸烟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吸烟室是个简陋的房间,四壁焦黄,两个硕大的排风扇在任劳任怨地工作着,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木桌,桌面上放着几个插满烟头的杯子,里面的水变成了黑墨色,桌子的四周是一排排没有靠背的长条椅,有的地方已经严重开胶,地面上是层层烟灰以及被遗弃的报纸。整个房间看上去像是冷酷无情的拘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