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们这是要作甚?”文雅拉着尔雅的手,站在枯井前,稚嫩的脸庞满是疑问。
郑姑不放心的透过年久失修的木门缝隙瞧了一眼外面,悄悄掩上门,转头压低声音道:“外面的官兵还没搜到这里,大丫头,待会姑姑把井下面的木桶摇上来,你带着妹妹一个一个坐进去,姑姑把你们藏井里,你们别说话,知道了吗?”
文雅和尔雅都点了点头。
郑姑赫得手都在抖,随即将井下面的木桶摇上来。
两个丫头重量都十分轻巧,常年营养不良,都十分瘦小。
待将两丫头都一一送到井底,郑姑拿了一块石头将摇把下面的轱辘卡稳了,又扯了旁边半人高的野草将轱辘石头连着井口都掩了掩。
额头上的汗水流下来都浸湿了她眼睛,她也顾不得揩,甩了甩头。
井下面的文雅和尔雅相望一眼,点点头,仰望着天井,都伸出了两只小手放在嘴边形成一个喇叭状,轻声说:“姑姑,快下来。”
“唉唉,姑姑就来,”郑姑将怀里的桃子装稳了,小心翼翼从中间进去,用脚尖攀稳了粗井绳,慢慢往下爬,刚没过头顶时,她伸手又把头顶井口的野草拉过来掩上。
郑姑怀里揣着的那几个桃子,或许是接下来在井底唯一能吃的东西了。方才一路疾跑,路过院林,看桃树上刚熟果子,郑姑眼疾手快地扯了几个。
“咔嚓,”郑姑落地时,因高度有点高,崴到了脚。
“姑姑,”
郑姑嘘了一声,悄声道:“别说话,外面的官兵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人,他们要把温家的人都杀光,知道吗,答应姑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出声,好吗?”
见文雅和尔雅都点了点头,郑姑随即忍着痛,扶着井壁,缓慢坐下了。
人老了,不服输不行。想当年,她还在村里当小姑娘的时候,满山跑,爬树摘桑果,下河摸鱼啥没干过。
想到这里,郑姑暗自摇头。望着两个偎依在她身边的瘦丫头,郑姑仰头看着天井口的枯草,心里叹道,宋娘子,你要是在天有灵,就让她们度过这劫罢。
很快,院落的门被踹开了。
两个持刀的官兵东张西望环视了一周,这院落和别的不同,屋檐上破旧的瓦经历多年风吹雨打未修葺,好像随时都会落下来,院落里除了一棵花开得分外惹眼的梨花树,随处可见半人高的青野草,看来已然荒废多年。
两个官兵随即搜了一圈屋内,又拔出刀一处一处地仔细刨开半人高的野草,打算查看一圈院落。
一个官兵已然缓慢靠近虚掩的井口。
井口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文雅和尔雅怯生生地缩在郑姑怀里,望着天井。
郑姑心跳到了嗓子眼,抱紧两丫头的手握成拳,指甲仿佛都要扣到肉里。
忽然听到院外传来嘈杂的声响。
两个官兵停住脚步,纷纷转头,相视一眼,立刻往院门走去。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影子冲进院里,后面还跟着五六个军官。
听声音,郑姑皱了皱眉,是二老夫人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