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紫贝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白的微笑,&ldo;没什么,是好事。&rdo;
&ldo;好事?&rdo;阮城秋感到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
&ldo;嗯,的确是好事。&rdo;紫贝缓缓直起身子,低声道,&ldo;祭阵之人,不用找了。&rdo;
&ldo;为何?&rdo;阮城秋道。
&ldo;因为,已经找到了。&rdo;紫贝道,她的嘴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ldo;这个人,就是我。&rdo;
&ldo;什么?&rdo;阮城秋惊道,&ldo;此话当真?&rdo;
&ldo;当真。&rdo;紫贝点头道,&ldo;这样,锁魂阵果真是无人可破了。&rdo;她抬起头来,眼神依次扫过阮城秋与柳乘天,道,&ldo;庄主,夫人,这也可助我立下这个承诺,此阵绝不会破,除非……我死。&rdo;
&ldo;好。&rdo;柳乘天点头道,&ldo;紫贝,你为柳家庄所做的一切,我们永远记在心上。&rdo;
&ldo;是啊,紫贝,谢谢你。&rdo;阮城秋亦道。
&ldo;庄主,夫人,客气了。&rdo;紫贝道,&ldo;紫贝一定全力以赴。&rdo;
&ldo;好。&rdo;柳乘天道,&ldo;柳家庄也一定全力配合。&rdo;
&ldo;那我们便不打扰你了。&rdo;阮城秋道,&ldo;需要我们做什么,让丫头带话来便是。&rdo;
&ldo;知道了。&rdo;紫贝笑道,&ldo;庄主,夫人慢走。&rdo;
紫贝望着眼前缓缓关上的房门,四下重归一片寂静,她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桌上,侧脸望着那张墨迹未干的生辰八字,眼睛干涩得生疼,却迟迟流不出泪来。她第一回感到活着,竟是这般毫无意义。
四月初九终于来临,退无可退,紫贝抬起沉重的步伐,踏上施法的高台。湛蓝的天空映衬着她略施粉黛的面容,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她依旧是一袭紫群,彩色的铃铛叮铛作响。
时隔一年,她终于再见到那个人,一早起来,便不自主地打扮了一番,望着镜中妆成的秀面,她方才惊觉:这不是重逢,而是死别。
轻柔的春风如蛇般钻入她的颈间,吹起了她鬓角乌黑的发丝。腰间的铃铛和着春风发出悦耳的声响。她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桌面,拿起桌上的匕首,放至腕间,微微发力,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洒落高台之外,随风坠入月牙山坡的每一寸土地。
她放下匕首,却感不到丝毫的疼痛,施法使伤口愈合,闭上双眼,默念咒语,惊起一群飞鸟,柔和的清风亦变得疯狂。
柳乘天夫妇相携坐在庄内,庄外则已被紫贝布满了锁魂阵,月牙山的春日头一回变得这般萧瑟。
待紫贝收手,狂风亦渐渐平息,一切恢复如常,但不改的,仍是一片萧瑟的气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紫贝俯瞰着昔日美丽的月牙山,景色依旧,却即将淹没于血腥之中。柳乘天明明已经答应她不开杀戒,但她不知为何,依然不减这充满杀气的可怕的预感。她不希望这是预感,她只希望只是胡思乱想,她甚至希望,今日,只是一场梦。
等待第一回不再漫长,紫贝的视线里,一个蓝色的身影愈来愈近,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