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叹道:“你纵然为父复仇,手段却不该如此残酷,更不该留下。”南宫灵面色变得铁青,仰首笑道:“楚留香,好朋友你总算还没将说要杀我,却要我将来再从头做起,投来是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他又霍然站起,身子额起抖来,嘶声道:“一个人一生中,又有几个二十年?你为何定逼我牺牲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你为何不索性说杀了我?”
楚留香叹道:“我只是要你为自己所做的事赔罪,只是要你改过,并不要你死,你要知道,死,并不是一个人陪罪的最好方法。”
南官灵冷笑道:“你那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我也想听听。”
楚留香沉声道:“我要你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南宫灵皱眉道:“他?”
焚留香道:“他就是杀死天鹰子,杀死宋刚随人,他就是假扮天枫十四郎,要取我性命的人,他也就是自‘神水宫’盗出天神水的人。”
南宫灵身子一震,骤然怔住。
楚留香道:“你自然知道,他如此做,必定并非只为了要杀任慈,他必定还有许多阴谋,我绝不能眼看他的阴谋再发展下去,我一定要阻止他!”南宫灵紧咬牙关,字字道:
“你永远不能阻止他的,没有人能阻止他的!”楚留香大声道:“到了此刻,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守秘密?你可知道,要任慈死,只不过是他整个阴谋中的一环,你也不过最被他利用做杀死任慈的工具而已,到了必要时,他一样也会杀死你的。”
南宫灵突又狂笑起来,道:“他利用我?他也会杀死我……你可知道他是谁么?”楚留香沉声道:“我正是不知道,所以才耍问你。”
南宫灵狂笑道:“你想我会说么?”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南宫灵南宫灵,我实在也不愿伤害你、你为何也要逼我?”
南宫灵颤声道:“是你在逼我,不是我在逼你。我虽不愿伤害你,但到了万不得已时,也只好出手了!”楚留香缓缓道:“你绝不会出手的,你武功绝不是我的敌手。”南官灵冷笑道:“真的?”
他身子看来没有丝毫动弹,却已自椅子中平白飞起,楚留香身子也似是未动弹,也飞了起来。
似到了空中,楚留香竟还是坐的,那硕大而沉重的紫檀木椅,竟好像已戮变他身上。
两人凌空相遇,只听掌击之声,一连窜响了七次,两人竟在这侠的自驹过隙的刹那间,交了七掌。
掌声七响后,两人身形乍合又分。
楚留香带椅子,飘飘落到地上,恰巧正落在原处,几乎不差分寸,沉重的木椅落地,竟未发出丝毫声音。
南宫灵凌空个翻身,也落回椅上,却将那坚实的水椅,压得发出“吱”的声,他面色也已惨变。
两人虽然各无伤损,但无疑已分出高下,两人交手时间虽短却也无疑正是可以决定当今武林局势的一战。
这战看来虽轻描淡写,但其重要性,却绝不在古往今来任何一战之下。
楚留香叹道:“南宫灵你难道还要逼我出手不成?”南宫灵面上乍青乍红,神色说不出的凄凉仰天四道:“南宫灵南宫灵,你若练了二十年的武功竟如此不堪不击么?”他突又长身而起,大声道:“楚留香,你也莫要得意,我南宫灵今日既然在这里等你,又怎会没有别的手段?”
喝声中,他挥了挥手,一个身高八尺赤膊秃顶,仿佛野兽般的大汉,已高举张椅子,大步走了出来。
辉煌的灯火下,只见那椅子上,竟也木然溺坐一个人,苍白的脸使楚留香大惊失色,变色道:“蓉儿你…你怎会在这里?”苏蓉蓉竟似听不见他的话,仍然动也不动。
南宫灵冷笑道:“苏姑娘自然是我请来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请得动她?”
楚留香道:“大明湖畔的风雨亭上,那四个绿衣人也是你派去的?”
南宫灵道:“正是。”楚留香道:“你怎知道她在那里?”
南宫灵笑道:“月下大明湖人约黄昏后,无花师踊然提醒了我,我自然要去瞧瞧,我既然为她画过像,又怎会不认得她?”
楚留香道:“你生怕她已探出了神水宫的秘密,所以竟令人骤下毒手,但你们既已下过毒手,又怎知她还未死?”
南宫灵微笑道:“我知道那黑衣少年在一旁瞪,故意要他传话给你,但你来到这里后,面色却毫无悲戚之色,由此可见,苏蓉蓉必定未死。所以你借尿遁之历,我并没有追你,却去追她。追你虽不易,要追上她却不难的。”
楚留香长叹道:“而她却显然没有对你起丝毫怀疑,否则又怎会蕴入你的手中?”
南宫灵大笑道:“她又怎会怀疑楚留香的朋友。”
楚留香突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喝道:“不对!那四个绿衣人向她下手时,你正陪我去寻任夫人,这件事显然另有别人主使,他是谁?他又怎会认得蓉儿?”
南宫灵面色又变,厉声道:“我既已下令,还用得亲自在场么?”
他不等楚留香再说话,大喝又道:“放她下来!”那野兽般的大汉,双手平伸,缓缓将椅子放下。
南宫灵道:“你为何不让这位朋友瞧瞧你的手劲。”那大汉切开大嘴一笑,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巨攀,缓缓抓超旁边一张稿子,两双手轻轻一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