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愤恨的瞪我们一眼,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再次哭哭啼啼的朝着三奶奶的方向挪。
“妈……我亲妈走得早,是您一手把我带大的,云秦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知道我们都不争气,没天天在您身边尽孝也就算了还尽给您惹祸,但您看在云歆的面子上救救云秦啊……云歆工作有多努力您是看到了的,要是这个时候让她亲弟弟没了她还怎么活啊……”
三奶奶听着哭诉,面上是装作痛心,从跟着她的周阿姨手中拿过手帕来擦眼泪,可眼底却没半分慌乱,她瞥了小叔一眼,又低下头问:“好姑娘,可你这让我怎么帮你呢?余家丫头是真真切切的遭了罪呀。”
“就是!我姑娘忽然没了……你想拿钱来堵我们的嘴?这不可能!我家是不比你家有权有势,但一家子也是齐心的,要死一起死,我们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儿也一定把这个小畜生告倒了!”余夫人思虑了没一会儿,还是选择站起来为女儿伸冤,喊得声嘶力竭,不肯松口,直等到余先生起身扶她才跌在丈夫怀里放声痛哭。
能感受的出来,三奶奶这尊笑面菩萨是从一开始就没想保着表姑一家的,她字字句句都在助长余家父母的底气。
说到底,表姑不是亲女儿,傅云秦也不是亲孙子,若平日里没事,三奶奶确实能跟表姑他们说笑说笑,看似就像一家人一般,但真的出了事,三奶奶必须得拎得清,她要是出手,确实有可能保的下傅云秦,但还有一半几率会把脏水引到小叔身上。
干女儿和亲儿子,这选择想都不用想,至于表姑那用来挡刀的女儿傅云歆更是屁都不是。
只有表姑还是看不清。
表姑跪着回头指向小叔:“弟……不!掌家!您肯定有办法的是吧?我知道您有关系……”
“诶诶诶,我能有什么关系?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小叔笑嘻嘻的将话顶了回去,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就好像表姑的话其实是在奉承他,而他在谦虚一样。
“那她为什么没事!”表姑父眼见着小叔“冷血无情”,当即把手指向了我。
我知道,表姑父的意思是在问今天早上警察让我们去做笔录的时候我没有跟去的事。
唉,本来也没想着怎么早就开干的,但表姑父这个蠢货非得逼我。
“我没去,那是小叔心疼我吓着了,精神恍惚,就算是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那位警察叔叔也可怜我见了这么血腥的场面,这才放过我,这也不能算作是什么关系吧?表姑父这么说,难不成是觉得咱家的生意不正道吗?或者是,您家已经给开了这个头?诶呦呦,这可吓着我了,我得跟我家老傅说一声。”我故作心慌,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当即便要拿手机发消息。
陆澄澄在背后又推了一把:“傅家家规第一条,最忌官商勾结,违者逐出傅家。”
表姑指着陆澄澄的鼻子便大吼:“有你什么事!这哪有你说话的份,你都不算是傅家人又不姓傅,凭什么插手傅家的事!”
我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高,脸色一沉:“他不算是傅家人?表姑,他管我叫一声姐姐,管我家老傅叫一声爸,您这么一说,是要把我和我家老傅都给踢出傅家了?您有这个脸面么?”
表姑慌乱一瞬,没想到我会帮陆澄澄说话,她当然知晓自己没有跟掌家作对的能力,立刻要说什么圆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还没有上了族谱……”
“那我问你,族谱管用还是法律管用?”我悠悠道。
“法……法律。”表姑瞥我一眼,一瞬又颤抖着低下了头去。
“老傅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那当然是……表哥说了算……”
我缓缓坐正了,向上一抬手,陆澄澄便把手放在我手里。
“要论表姑这么个可笑的说法,表姑父是倒插门进了咱们家的,也不姓傅,也不在咱家族谱上,洪堂岂能容下他在这里放肆?不如也滚出去好了!”我把这么多天的怨气一齐撒了出去,回头看向陆澄澄,只感觉他那眼神都快爱上我了。
我鄙夷一阵儿,把头别了回去,手也撒开了。
表姑父跪在地上一阵儿委屈,看我的眼神是又怕又恨:“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长辈?在座各位有几个不是我的长辈?”我俯视着堂下的表姑父,一字一顿道:“是我的长辈,我都尊着敬着,但总也有个底线,表姑父别怪我说话难听,只要是亲戚,谁没有个亲疏远近?我跟表姑,跟表姑父,那隔着好几个弯呢,但小叔是我最亲的叔叔,骨血相连,你们想让小叔替傅云秦收拾这个烂摊子,这是要把祸事往我小叔身上引,拿他的命换你们的平安?我可舍不得!”
我说罢,陆澄澄又接着说:“万一这丑事传出去,那是全家长辈都要跟着一块丢人,全家就都完了,不说私情,就说公道,傅云秦一个人的错事,也不该让全家来背。”
有了我的支持,陆澄澄说话都更有底气了。
我示意梁森上前来,将表姑一家的贪心公之于众,梁森从屏风后提出一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小伙子来,才将他口中堵着的布子取出来,那小伙子立刻便大叫。
“我要是没认错人的话,这是表姑收养的孩子,梁森发现他的时候正是小叔下了禁令,不让家人出门的时候,结果他把小叔的话当了耳旁风,趁人不备溜了出去,不知道是要去哪儿呢……是去散播消息,把记者都招来堵门,这看似是你儿子的名声坏了,实际上却是你手里捏了全家所有产业的命,让全家都不得不帮你们想办法救傅云秦,给他澄清,说这不过是谣言!”我将手里的茶杯甩到傅云秦脸上,顿时他脸上红肿一块,茶杯落地,又溅出开水来泼他一身。
话说到这儿,这堂中原本窃窃私语的、看热闹的这才都回过神儿来了,当即便有个人站起来指着表姑的脑袋骂:“你……你是自己过的不好,就要全家陪你一起死啊!”
表姑脸色铁青,不敢看家里人的眼色,暗地低头嘀咕了一阵儿,忽又猛地抬起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便大吼:“我儿是有错,但你们也别想着置身事外去!余婷的死跟你们也脱不了关系,你们说余婷是因为被我儿侮辱了而自杀,那我倒要问问,她怎么会死在祠堂?!她一个管花园的丫头,怎么能进得去祠堂?是谁给她祠堂的钥匙的!”
终于还是说到正点儿上去了,我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