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虽说不至于因此就觉得落了下风,但也还是会为了小叔一句话都没为她说而落寞了些。
三奶奶故作吃瘪的模样念叨了两句:“你呀,还是从前的臭脾气,就没改过,我把云秦推下去有什么好处?你要是真不信我,我回避也就罢了。”
二奶奶冷哼一声:“可别可别,你要是回避了,我也不好在这儿坐着了,到时候,二房在这堂上没人了,长房那丫头又一向乖巧,事事都要听你儿子的,这个家倒要你儿子来做主了。”
妈耶,真是修罗场,果然啊果然,二奶奶的嘴就是厉害,跟人吵架就从来没输过,三两句话整的三奶奶里外不是人。
三奶奶心有不快,连连摇头,不过她也不会真跟二奶奶吵得不可开交,她这个人,从一生下来就给自己定死了一个娇弱惹人怜的人设,哪怕是爷爷已经过世了,她这套勾人的功夫再也无处用了也没有改变过半分。
三奶奶回过头,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道:“行了,不是在说钥匙的事么,好孩子,你也莫要太过疑神疑鬼了,二太太害你实在是没什么必要,你若还是心有疑虑,大不了我们现在就把所有钥匙都拿出来,找个眼尖的瞧瞧看看,看哪个钥匙是昨个夜里刚用过的不就好了嘛。”
表姑闻言,抹了一把眼泪,端端正正的跪好了冲着三奶奶躬了躬身。
小叔此刻抬头,悠悠的看了我一眼,我冲着小叔浅浅摇摇头,示意他我没事,陆澄澄见状,也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
今天早上的时候,我故意装作找不到钥匙的模样迷惑众人,也就是为了这一刻了。
“去把钥匙都拿来吧。”三奶奶一声令下,屏风后便有了响动,梁森等人走了出来,得到自家老板的眼神肯定后便各自去了各自的院子。
趁着热闹,我给梁森发了个消息:“咱们院里的钥匙拿晚一点儿,见机行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刚才出门的几个人便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三奶奶又命人搬了个矮脚桌子进来,大家便把钥匙都放在了桌子上。
古铜色的钥匙静静的躺在红木桌上,在灯光的反射下泛起诡异的光芒。
三奶奶将钥匙数了数,又抬起头来看了回来的几个管家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她的那个眼神是我说不上来的可怖,她分明是笑着的,就好像是个慈爱的长辈在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但我却总觉得那个笑容就像面具贴在了她脸上一般。
我微微躬了躬身道:“抱歉三奶奶,我常年不回来,院子里的人就格外惫懒,刚回来那天就想着去给爷爷上柱香的,他们却告诉我忘了把钥匙搁在哪里了,现在估计正找着呢,再等一会儿吧。”
“唉,这些个人啊,见你老实就会欺负你,改天我就叫元业去你院子一趟,好好骂他们几句他们也就不敢了。”三奶奶回顾笑道。
只是我原想着三奶奶看着是这么能沉得住气的,柳宗兰那姑娘也算是让她教养了多年,也该稳重些,谁知这个后浪终归还是丢了三奶奶的脸。
柳宗兰一刻也没等,一听我说了找不到钥匙,当即便跳了出来。
“不用找了!”柳宗兰目露凶光,将钥匙举的高高的,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跨过洪堂的门槛,她演的倒是真好,入戏真快,看看她如今的样子,哪还看得出她前夜在我院子里哭着求我的可怜相?
小叔回过头看到她时,眉头稍稍颤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从前,他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的瞥了一旁的三奶奶一眼。
柳宗兰上前来将钥匙抖了抖,随后便寻仇似的将钥匙甩到我跟前,亏的是陆澄澄眼疾手快,这才挡下了,要不然这钥匙得甩我脸上。
钥匙落到地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柳宗兰撕心裂肺的吼叫:“小姐,我那么求你,求你救救桃枝,你给我的结果呢?桃枝的自杀和十万块钱的封口费?!”
此话一出,堂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我的身上。
余夫人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十万块的封口费。
“你……你……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都是黑心肝的!枉我在听说你帮我们家婷婷讨公道的时候烧香拜佛的替你祈祷,闹了半天,原来凶手是你!”余夫人又是哽住了,捏紧了拳头猛锤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半天。
余先生的情绪一下子被激了起来,咬着牙恼恨也不济事,最终选择拿着桌上的茶水便要来泼我,我坐在原地未动,小叔已经叫了身边人上前来给我挡着。
没一会儿,余先生和余夫人已经被人摁在了座位上,柳宗兰见状,立刻便扑上来打那摁着他们的人,随后泪眼汪汪的挡在老两口身前:“小姐!我们是穷,但好歹也有一口骨气在!今天您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否则我们决不罢休!”
好嘛,原来都在这儿等着我呢,偷钥匙就为了这么个事儿?你们好歹也出个好点儿的主意,这实在是太低估我的智商了!
我轻笑笑,上下打量了柳宗兰几眼,柳宗兰被我盯的怕了,眼神便有些躲闪,但鼓了鼓气后还是站直了对着我。
我向后一靠道:“余婷偷了我的钥匙,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连二奶奶都不由得回头看我,眼底讶然,没想到我还能这般“颠倒黑白”,只是我今天还偏要颠倒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