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区别么?&rdo;
&ldo;那一年,你们接到凉河通讯站的求援,和他们约定了接应的时间地点,打算一会合,就把他们全体清除,很不巧,我目击了这个行动的一部分。&rdo;
王天风起身,沿着长桌信步走来,他在阿诚跟前站住,近得不到一步,压低声音,像是不肯说破禅偈:&ldo;一个九岁孩子的记忆,谁会相信?&rdo;
阿诚也敛住声音说:&ldo;所以,我不会说,是在当时看到的,我会说,是在国家通讯社看到的。&rdo;
王天风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ldo;汪曼春是毒蛇的恋人,她为了他向你报复,合情合理。我会说,她从叔父那里得知你们的行动记录保存在国家通讯社,那次恐怖袭击,就是为了找出这份记录,而你剪灭了76号,还杀了她。&rdo;
&ldo;那你得真有一份记录才行。&rdo;王天风提醒阿诚。
&ldo;不需要。&rdo;阿诚说,&ldo;上头不会冒这个险去证明记录不存在,他们只会让你承担责任。&rdo;
王天风唇角扯了扯,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ldo;知道后果么?&rdo;声音敞亮。
&ldo;军事法庭上,会多一个人陪着毒蛇。&rdo;
&ldo;错了。&rdo;
阿诚来不及看清,王天风的枪口已经抵在他的额上:&ldo;不是法庭上会多一个人,而是法庭外,帮得上毒蛇的人会少一个。&rdo;
阿诚等待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他要再确认一次。
&ldo;不信?&rdo;王天风问。
阿诚屏息,摇了摇头。
猝不及防地,枪口收回来,王天风把它挨在自己的小臂上,扣下了扳机。
子弹擦着制服飞出去,衣袖,和皮肉,裂开了一道血印。眉目只抖了一下,好像从来不会疼。
枪响过后,门外有人奔来,脚步声凌乱。
王天风抓住阿诚的手,把枪递在他手里,狠狠握住。阿诚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可是,来不及挣开。
门被冲开。郭骑云,执行代表,岗哨,十几支枪指着阿诚。
&ldo;第一天复职,袭击长官,你们情报司就是一伙暴徒。&rdo;王天风面不改色。
说什么都没用。阿诚心脏一悸一悸的。再次确认了,他是想帮明楼的。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郭骑云抢上来,夺了枪,把他的胳膊扭住,看着王天风。
&ldo;带走,先关他四十八小时。&rdo;
阿诚被半推半押着,走出办公室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王天风背对着他,咬出铁石一般的字句:&ldo;好好想清楚自己是谁,要干什么,再来见我。&rdo;
阿诚记起明台四五岁,最爱听明楼讲一个故事,每个周末缠着大哥讲一遍,阿诚哥哥也得听,必须听。
明楼很少讲故事,可是,那个故事讲得很好。尤其是他讲到,故事里的王后喜欢大喊&ldo;砍掉他的脑袋&rdo;。
阿诚记得,那时他和明台,挤着坐在书房的单人沙发上,明楼坐在长沙发上,手里握着书,不看,只有念到那句话,才会顿一下,看一眼。好像挽住了一只弓,却并不搭箭,他一字字吐出那句&ldo;砍掉他的脑袋&rdo;,就如同弓弦一振,响绝千里。
明台每回听到,就吓得往阿诚怀里钻,躲好了,就不出声也不抬头地笑,好像小猫叼着小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