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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张雷得意地笑着说：&ldo;后来也不知道谁发现的，咱们六安十来岁的小孩个个都会算这个叫&lso;比例&rso;的东西，便有人家雇了我们这边的孩子去帮着铺路，酬劳给得还不低，只要每天拨拨算盘珠子，看看秤砣，一天包两顿饭不说，一个月还给一贯误学钱。如今不但男孩子都出去帮忙了，便是女孩子只要能写会算的，都会被人请去帮忙算个帐什么的。大家都多挣了一大笔钱呢！&rdo;

第28章番外

番外小糙的新生活

小糙是个小丫头，家在六安城外两里地，她有个精明的村长爷爷，抠门到极致的奶奶，憨厚的爹爹、能干的娘亲和一个黑壮壮的哥哥。

和村里的所有小丫头一样，自从会走她就要跟着娘亲忙里忙外，早上喂鸡，打猪糙，闲下来还要学纺纱、织布。小丫一直非常乖，勤快、能干，不到八岁就能踩着凳子做饭，让她娘能在农忙时到地里去干活了。

&ldo;大令也太乱来了，&rdo;小糙的爷爷蹲在门槛上与其他人抱怨道：&ldo;竟然还要安置一些流民到咱们村里，那些没根基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各家把自家婆娘小子都看好了，以后出门记得挂锁。&rdo;

&ldo;也不是没好处的，&rdo;小糙他爹憨憨地笑道：&ldo;接收流民的村子不是也有赋税减免嘛，咱们少接几个人，换点赋税也是好的。&rdo;

&ldo;那还是我去接人吧，指望你，怕不招了一堆混混来。&rdo;小糙的爷爷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对着小糙道：&ldo;丫头，烧碗饭给你叔伯大爷们吃。&rdo;

&ldo;哎，爷爷。&rdo;小糙放下手里的纱线，捡起斧子装做要劈柴的样子。

&ldo;别别别，蒋老爷子，这接流民的事交给您，咱们家去家去，您看着点糙儿，别叫斧头劈着脚了。&rdo;另一个中年人站起来，连声告辞。

&ldo;那我就紧赶着进城，先挑先得。&rdo;

&ldo;不耽误您时间了，您多费心。&rdo;

将一波客人送走，老爷子转头冲小糙儿笑道：&ldo;是个机灵丫头，多跟你娘学学纺纱织布的手艺，爷爷一定给你说个好人家。&rdo;

小糙儿转头看向墙角边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勾了勾嘴角，垂下眼坐回到纺车旁边，将手中的一团乱麻慢慢纺成细细的麻线。

她其实没有什么想法，才七岁的她对嫁或者不嫁没有什么概念，反正身边的人不论嫁到哪里去都和在家一样，每天从睁眼忙到闭眼，不同的只是偷懒的时候是挨亲娘的巴掌还是婆婆的笤帚或者是丈夫的拳头而已。她只是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隔壁被送到河里的婴儿，或者被卖到冯家带着一身伤逃回家，却被爹娘扭送回去，死得悄无声息的大妞。

虽然她的爷爷挺疼她的，奶奶虽然老唠叨她吃的太多，却也会在盛粥时多给她点干的，爹娘哥哥虽然话不多，但也不会对她非打即骂，但她本能的还是有些担心。

&ldo;爹，城里那个抚孤院里来个了能读会写的先生哩，好像随便给院里娃娃点东西，那小先生就愿意让娃娃认字，咱们把蛋儿送去学学？&rdo;糙儿听到她爹低声与她爷爷商量的事，心里有点涩，但也没什么想头，谁家好好儿的送女孩儿去认字呢？

第二天，爷爷带着哥哥，抱了一只她养大的老母鸡去了城里，傍晚才回来，少了那只下了半年多蛋的母鸡，哥哥手里多了一块黑乎乎的木板，还有一小篓白垩石。

&ldo;帮旁并明，端透定泥……&rdo;蛋儿抱着那块黑乎乎的木板背着。

&ldo;糙儿，以后你多打点猪糙，你哥以后每天傍晚要去城里念书。&rdo;

糙儿点点头，背起竹篓，拎着竹刀出了门，割了一小会儿糙，她蹲在地上，拿竹刀小心地在一片沙地上划下八个奇怪的符号，然后轻声念道：&ldo;帮、旁、并、明；端、透、定、泥……&rdo;她一边一边地念，一次一次地划，连日暮天黑都没察觉到。

&ldo;妹儿，怎么还不回家！&rdo;眼看天快黑透了，出去打猪糙的妹妹还没回来，今天正式起了学名叫蒋庆的蛋儿趁着父母没注意，赶快出来找人。

&ldo;啊？&rdo;糙儿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哥哥黑乎乎的担心的脸。她胡乱把地上的痕迹一擦，&ldo;没、没什么，就出了会儿神。&rdo;

&ldo;快走吧，不然娘担心起来肯定该拍你了，&rdo;蒋庆牵了自己的妹妹往回走，&ldo;一会儿就说和我在山上捉兔子了，你想认字，我晚上回来教你。&rdo;

&ldo;哎？哎！&rdo;小糙儿看着他哥哥严肃地与她对口供的脸，抿着嘴笑了。

晚回家的兄妹俩不出意外被心急的娘拍了两巴掌，但这个约定却悄悄执行了下去。蒋庆每天念书都分外认真，回到家，两兄妹便背了篓子出去，学完了功课再带着猪糙回家。小糙儿很聪明，不仅很快背会了那个字母歌，加法九九表和乘法九九表也背得很熟了。

没过多久，便听说那个小先生搬到县衙边上住了，还专门开了一家私塾。

&ldo;妹儿，我今天与先生说了你的事了。&rdo;蒋庆这天一回家便拉着糙儿背着父母悄声说：&ldo;我告诉先生我教你识字了。&rdo;

&ldo;先生，他没生气吧？&rdo;糙儿怯怯地问。

&ldo;没，先生还许你跟我一起去念书了呢。&rdo;

那位先生的允许并没有什么用处，她娘并不愿意她与一群小子混到一处。

这一年县里有了许多新鲜的东西，家里的绿豆换了一挂玉丝，便是煮些萝卜缨子也挺好吃的，爹娘盘算开了春多种些绿豆；竹山村里好像有一种肥料，能让庄稼长得好，小糙儿又多了一个拾粪的活计；纸价低了一些，哥哥有时能带回一两张先生奖的纸，白生生的，看着就喜人。

她头一回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这张纸藏进了自己柜子的最底层。

听说那个小先生进京当官去了，然后很快爷爷说女孩子十岁以下不收口赋了，十六岁以下的女孩儿不让嫁人了。

最近知道她跟她哥认字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几家人家已经请媒人上门来了。这条命令一出，媒人虽然还来，但小糙儿还是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ldo;糙儿啊，你明天跟你哥去学里吧，&rdo;晚上，照常喝着稀粥的小糙儿听到一个让人诧异的消息，&ldo;娘知道你想认字，少了你一个口赋钱，正好拿来送你去认两天字。去了学堂手脚勤快点，眼里带点水，照顾好先生和你哥。&rdo;

糙儿点点头，往嘴里多扒两口饭。

学里的生活很轻松，小张先生教的东西很简单，她也不打算像她娘暗示的一样，扒着小小张先生嫁了。

柱子哥研究出来一种新水泥的方子，学堂里的地一两天便又硬又平了，吕县令开始在各处修水泥路，不光六安，外面合肥、甚至寿州都有人要买水泥。可惜这个水泥干得太快，必须现场现配现抹，学里算盘稍微打利索点的人都被请去帮忙算配比了，学里冷清了不少。

&ldo;你也会打这个算盘？&rdo;小糙儿正在学里帮小张先生批改那几个算盘打得还不行的学童的课业，一个穿了丝绸的中年妇人便笑着问道：&ldo;我家男人常年在外，我个妇道人家操持家业也有些困难，想寻个能算清帐目的来教我用用算盘。女娃娃，你会盘帐不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