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告诉你,你也不清楚&ot;
这话像块冰扪在心窝上,桃子咬着下唇,垂下了头
震海不见她说话,抬头望着她的神情,两只大手扎撒着,愣了一会儿,说:
&ot;丢下你一人在家,黑天雨夜,害怕啦?&ot;
桃子没抬头,低声道:
&ot;怕点事小你偷着出去干的是哪一道?&ot;
震海憨厚地笑了,说: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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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咱一不盗,二不抢,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你瞧,我这五尺多的汉子,像是歹徒?&ot;
桃子不由得抬起头,注视着丈夫他健壮的全身,粗糙的大手,明亮无邪的眼睛,豪爽坦荡的脸孔这样的人,怎么会行止不轨,伤天害理?但是,他夜里出去干背人的事,一定是怕官府的……猛然,桃子忆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孔家庄集上杀孔志红!孔志红也是个好人,难道于震海和他一样,是‐‐不,不会,不可能!她不敢往下想,马上否定:共产党是识字先生,孔志红、她表哥高玉山才是他,于震海,庄稼汉,目不识丁,穷石匠,怎么能与共产党有缘?千不能,万不会!但是,他又是跟人做什么去了呢?
桃子眼里游动着泪水,那丰厚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说:
&ot;你信不着我,行,俺不问只是,人哪,夫妻是一棵蔓上的瓜,你作好作歹,也有我一份啊!你这么硬心肠对我,可俺为你……&ot;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震海走近她身边,急切地解释道:
&ot;这是何苦?我最不愿见鼻涕眼泪的你听我说,我要是去做坏事,你该拿刀杀我,不管夫妻不夫妻你放心,我做的是好事,如今还不能对你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老不放心,我,我……&ot;
桃子见他说的恳切,神情真挚,急得额凸青筋脚跺地,心怀敞亮了许多
她拭拭眼睛,说:
&ot;你别急成这样子俺信不过你,还不替你瞒着呐!&ot;震海感激地说:
&ot;我是粗人,可也料到你会这么做‐‐穷人家的闺女嘛!&ot;桃子叹道:
&ot;也别这么说,俺差点把女婿当贼喊了!&ot;
&ot;我真是贼,你该喊人拿&ot;
&ot;说得轻巧,你遭了灾,我怎么办?&ot;桃子实情实意地说,&ot;往后,别把我一个人撂在家里……&ot;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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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我不出去做工,吃么呀?&ot;
&ot;这个,你常年在外我也不管&ot;说着,桃子进房门开柜找出件白粗布单褂,伸展开,递给他,&ot;穿上吧,新郎的袍子还给人家&ot;&ot;你怎么知道那是借来的?&ot;
&ot;我洗那袍子,又窄又短,就知道不是你的给你做褂子,妈叫尽着大的裁&ot;桃子边说边帮他把白单褂往身上套,她又看见他臂上那条显眼的伤疤,说:
&ot;那个洋分头戴礼帽的东西真够坏的,你去拉他,他倒暗里行凶&ot;震海没有恶意地讥讽道:
&ot;你骂哩,那不是你姐夫?&ot;
&ot;啊!&ot;桃子震惊不止,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当时她一心在救伍拾子的人身上,没有留心那个行凶的人的长相真是事有凑巧,刀伤她丈夫的凶手,竟是她好儿姐的丈夫!
&ot;孔居任常去你家?&ot;震海问
&ot;结了亲去过三两回&ot;
&ot;他对好儿姐怎么样?&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