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等等,到了中午午饭时,依旧没有定论,朝堂内唾沫横飞,各个派别争锋相对,渐渐脱离了主题,没有对错,没有合理不合理,凡事我方提议就支持,凡事对方的提议就反对。
看着混乱的朝廷,夏侯安心烦意乱,将佩剑狠狠蹲在书案上,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内监看到夏侯安的眼色,赶紧扯着嗓子叫道:“退朝!”
……
幽闲看着饭桌上的菜色,不禁赞道:“今天的饭食倒是丰盛。”
“陛下吩咐过,今天中午和姑娘您一同用饭。”邱嬷嬷忙不迭的吩咐侍婢们布置碗筷,瞅着幽闲素净的打扮,劝解道:“在梳妆台前稍坐,奴婢为您梳妆打扮,老奴的手艺在宫廷里还过得去。”
“那就多谢嬷嬷了。”幽闲顺从的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红润,满意的笑笑。
门开了,戎装的夏侯安大跨步进屋,胡乱挥挥手,“你们都退下。”
幽闲给自己和夏侯安盛了碗芦笋汤,笑道:“我盛的汤,你敢喝么?”
夏侯安一声不响的将汤一饮而尽,面色稍缓:“武信旋突然来袭,你敢说不是你的原因么?”
“我孤身一人在这里,有本事翻起那么大的浪吗?边关城市一年下来大小冲突不断,武信旋的突袭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幽闲夹了块鱼肉,慢慢将刺挑去,“不过我猜测,昨晚的突袭,确实和一个女人有关。”
夏侯安,“谁?”
幽闲,“如花,你以前的暗探,武信旋的现在的妻子,以及——顺亲王姬永泽的情人。”
一个炸雷在夏侯安脑子里响过,许久才回过神来,“你是说,如花她——?”
幽闲点点头,“武信旋和我一同长大,我们有兄妹之情,相信以前如花也向你禀报过。后来我回到北焰国,武信旋跟随姬永泽去了南焰国,但是我们一直通信,姬永泽在信中说起过这件事,如花肚子的孩子根本就是姬永泽的。”
“所以我猜测,两人因为如花的事情反目成仇,只是为了利益而不得不忍受对方,昨晚是八月十五,姬永泽一为和如花单独相处,二为把武信旋拖向战场背地捅刀子,所以选择八月十五那天派武信旋攻城,武信旋围而不攻,故意拖延战机到天亮,为回城找个理由罢了。”
夏侯安毒蛇般的眼神盯着幽闲的眼睛:“姬永泽在红叶寺修行时法号然镜,你和他的关系并不是那么清白吧。”
“哈哈。”幽闲笑道:“我们的确关系不错,当时我和顾念久做生意的时候,他帮了不少忙,不过我和顾念久也给了他不少好处,相互利用而已。至于其他的嘛,呵呵,你是知道我的品位的,我喜欢美貌的少年,当年大漠盗贼城的礁石,现在的蔷薇,都是美少年。然镜长的也不赖,可惜离他们还是差很远。”
对于礁石,夏侯安是熟悉的,当年他在黄金格斗场看到幽闲和礁石巅峰对决,那个美少年被幽闲用皮鞭活活吊死,他的妹妹琴操还是个未长成的黄毛丫头,小姑娘一心复仇,跟随他去了尹国。哥哥和幽闲的事情,她最了解不过,说小贱人(幽闲)为了得到哥哥的庇护,主动自荐枕席。
还有幽闲身边的杨憧,他在盗贼城阉童的身份路人皆知,杨憧同样是美少年,但因为他是阉人,所以幽闲选择了蔷薇?!
将种种过往串在一起,夏侯安开始有些明白了。
“男人对于我而言,如同女人之于你。”幽闲淡淡道:“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处理掉,我们最爱的,永远都是金钱和权力。”
夏侯安感叹道:“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人太像了,所以不能走到一起。”
“是啊。”幽闲惋惜道:“人们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其实他们错了,因为那只母老虎,也想拥有整个山头。”
“干杯,母老虎。”夏侯安举起酒杯。
“我身怀六甲不能饮酒,以汤代酒罢。”幽闲捧起汤碗。
哐当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夏侯安觉得时机已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既然和武信旋交好,那么劝降他是有可能的了?”
“劝降?”幽闲觉得很意外,她蹙眉沉思,许久才缓缓道:“老实说,不太可能,首先武家是南焰国军人世家,世代忠于皇室,武信旋虽然和姬永泽交恶,但是对国家还是很忠心的——我曾经多次写信要他来我北焰国,他都婉拒了,何况是你。”
“哦。”夏侯安貌似有些失望,其实内心并非如此:方才他是在试探幽闲,如果幽闲立刻点头同意去劝降,那么她就有借机逃跑的嫌疑了。
“抱歉,这个确实帮不了你。”幽昙坦然道:“姬永泽也不是傻子,他要借助武家的力量巩固势力,所以暂时不会和武信旋撕破脸。”
两人陷入沉默,午饭吃到一半,夏侯安突然停筷,目光灼灼,“如果我不是要求武信旋投诚,而是帮助他干掉姬永泽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幽闲想了想:“不过,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即使你帮他干掉姬永泽,他日在战场之上,他不见得会对你手下留情。”
“一旦有了开始,结局如何发展就不是他想象的了,只要一年时间休整我就可以光复帝都,只要武信旋保证一年之内不要在我后院放火即可。”夏侯安冷冷道:“不然,我会把他和我同谋的证据交给他在南焰国的政敌,要么作为逆贼满门抄斩,要么保持缄默继续做他的忠良之后。无论他选择那条路,对我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