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辰还早,晓晓去准备点便饭给大家吃。说完转身冲着爸爸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回到爷爷屋里去了。我一看,悄悄的转到了我家的房子后面,蹲在爷爷房间的后窗台下,想要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听见爸爸的声音说道:今个这个有点扎手,弄不好会损耗我几年的道行的。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爷爷说道:我们总不能看着这活人阳气被鬼给吸食了吧!嗨!想想我们家这一辈辈的都干了些什么?爸爸小声的说道:这人事鬼事都要管,那么谁又来管管咱们。行了!爷爷似乎很不耐烦的说道:以前你从来都不会说这种话,难道那个女人对你就那么的重要。那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爸爸提高了声音道:我们祖祖辈辈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为了主人而活着,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奉献家族,奉献生命,却发现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是一个男人吗?好了!爷爷停顿了一下说道:缘来缘散,这个你都不明白,枉费了你修行了这么多年,枉费你还是我们白家的子孙!你…你就会拿我是白家人来压我。爸爸吼了起来道:反正现在承祖也已经长大了,可以继承我的事业了。说不好哪一天,我真的厌倦了,我就会彻底的消失掉,到时候你别说我没告诉你!你敢!爷爷随即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想两膀子一晃就没事了,不信你试试,什么时候死都不是你说了算的。为了那个女人你也不是没死过,现在你不是照样好好的站在这里。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偶尔传来剪子的咔咔!声。吃过晚饭,爸爸抬来一块木板,让人把那个不醒人事的男子,仰面朝天的平放在了院子里。
男子的头部,对准了我们家堂屋子里的那口阴木棺椁,爸爸单眼吊线的瞄了一下,不断的调整着位置。又从爷爷的房间里,抱出来一堆红纸扎成的小人,立在了男子的身体周围。我暗暗的数了数,纸扎的小人一共有十二个,高下大概有一尺,各个做得活灵活现,五官具在。爷爷从屋子里端出来两个黑色的饭碗,每个碗里都装着乳白色的看着很油脂的膏体,放在了男子头顶部位的地上。侍弄完这一切,一张大红布整体的蒙在了男子的身体上。爷爷走到送男子来的那群人跟前吩咐道:等下不管他怎么样的挣扎,都要死命的压住他。不可有半点的闪失,否则就算救活了他的命,他也会变成一个傻子。几个人似乎是很害怕的相互看了一眼,诺诺的答应着。棺材少爷,我们怎么行动?文宝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拽着我的衣角说道。行动你个头,瘪犊子玩意!我小声的骂道:你没看看现在是在救人,别特妈的瞎跟着掺和。救人?你不是说你们家里人都是魔鬼吗?怎么还会救人?文宝小声的嘟囔着。你瞎啊!这么多年你特妈没看见我们家救过多少人啊。我骂道:其实我也搞不懂了,我们家是救人还是害人的。那还不明白,明里是救人的,暗里却在害人!文宝说道。少说几句你会死啊!我狠狠的瞪了文宝一眼道:消停的看着,要不然就麻溜的滚回去!哇哇!传来了婴儿阵阵的啼哭声。哭得很是尖锐,似乎是有人在狠狠的掐他,手炮脚蹬的,在女人的怀里死命的挣扎!这时候我竟然看见爷爷笑了!满脸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就像一个刚蒸出锅开花的包子。就连那眼神里也写满了笑意,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带有挑战性的一种笑!这许多年来,见到过无数次的爷爷和爸爸给乡亲们看外病,可是像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架势,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只要招到没脸的了,来到我们家里,跪在院子里对着堂屋子的棺椁,叩拜了几下,也就好了。再不济也就是爷爷和爸爸随便的点柱香,闭着眼在病人的身上鼓捣鼓捣,一切也就都过去了。爸爸的神情倒是跟爷爷的不一样,神情异常的严肃,还带了点怨尤,似乎是对于要做的事情,很是不情愿!看着哭泣的娃娃,爷爷冲着爸爸一使眼色,爸爸从屋子里拿出一根拇指粗的绳子,猛不丁的把抱着孩子的女人给捆绑了起来…随着女人的惊叫,爷爷快速的把女人怀里的孩子,给一把夺了过来,转身放在了躺在地上的男子的身上。小孩子哭的更厉害了,但是那哭声却越来的越怪,就像一只正在叫春的猫!孩子的哭声,夹杂着女人的吵闹声,面对眼前的情形,众人都面面相觑,场面有点乱。这孩子的哭声怎么的这么难听?文宝捂着耳朵,夸张的皱着眉头说道:也难怪,你看看怎么的把孩子他妈也给捆起来了?这孩子一定是被吓到了,才会哭的这么的奇怪!毛线!我骂道:你能不能闭嘴,你们家那么小的孩子就怕吓啊?这时候晓晓走过来说道:哥哥说的对,这个孩子才出生几天,还没有听力,所以是不怕吓的。爷爷和爸爸这样子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究竟是谁有病了?
怎么的这男的有病,弄一个妇女和孩子干什么?文宝还在嘟囔着。你再吵信不信我把你给扔出去?我不耐烦的喊道。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由刚开始的哭泣,慢慢的变成了对爷爷的谩骂,而且谩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含着一口血水向爷爷身上喷去。堵上她的嘴!爷爷伸手擦了一下吐在衣襟上的血液,很不在意的说道。奇了怪了!文宝忍不住的又嘟囔道:你那整天看着像瘟神一样的爷爷,今个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我二话没说,照着文宝那小子的屁股踢出了一脚,嘴里骂道:你大爷的,竟敢说我的爷爷是瘟神,你特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文宝呲牙咧嘴的捂着屁股很不服气的说道:不是你说的,你们家的人都是魔鬼吗?我说可以,你说就不行!我吐了他一口说道。你说这孩子哭的,像猫叫春似地,不会是猫精上身了吧?文宝还不消停,凑到我跟前问道。这说来也真特妈的奇怪了,你说这家的男人得了病,怎么看着这女人和孩子反而更怪异呢?我也觉得很是奇怪。那是哥哥不经常的在家,看爷爷的样子,这次的事情一定很棘手,爷爷只有遇到棘手的问题的时候,才会露出笑容。一旁的晓晓接口道。你看看,还是晓晓懂的多。文宝屁颠屁颠的凑到晓晓的跟前去了。我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们。爸爸的身影一直在堂屋子里忙活着,不大一会,就看见堂屋子里青烟缭绕,缕缕的檀香气息飘散了出来。堂屋子的灯灭了,除了看见那点点的满屋子的香火头,其余的都陷入到了漆黑一片当中。爸爸从堂屋子里走了出来,神情严肃的看了爷爷一眼,接着又抬眼望了望天。我抬起腕间的手表看了一下,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天空中稀疏的星星闪烁,月光有点昏暗。孩子的啼哭还在继续,虽然一直的声音很大,但是却丝毫没有嘶哑的迹象。关门!随着爷爷的一声喊,爸爸手里挎着一个土篮子,抓起篮子里的草灰,一把把的抛洒在了院子的周围。晓晓也快速的跑进各个房间里,关掉了房间里的灯,院子里的一切都陷入到了影影绰绰之中。划火柴的声音,男子头顶地上的那两只碗被点亮了。那碗里是什么?怎么的这么大的味道,好难闻!文宝捂着鼻子说道。尸油!召唤鬼魂用的。晓晓淡淡的说道:就是用死人尸体炼取的油。好奇会害死猫的!我伸手把文宝拽到了一边道: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的,一会把鬼招你身上,你就老实了。文宝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再言声了。看着那两只被点燃了的碗,那个趴在男子身上的小娃娃突然的不哭了,叽里咕噜的眼珠子乱转,张开小手,冲着那两只点着火的碗爬了过来。我的妈呀!这什么玩意,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爬?几个男人吓得四散仓皇逃跑。可是还没等跑出去几步,一个个的就像撞在了一堵墙上一样,纷纷后仰翻倒在了地上。莫名的摸着后脑勺子,愣在了当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我说过让你们等会要死死的按住这个男人,你们却想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