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豹继续道:&ldo;这大罪名就是,云帅指使部将,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居心叵测,意图……&rdo;他微微一笑,一字一顿的道:&ldo;意图谋反啊!&rdo;
云晨潇虽然也意料到是此等罪名,但此时听了钟豹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寒而栗,冷汗已然湿透后背。钟豹又道:&ldo;云小姐,这可是个满门抄斩的大罪名啊,谁也不敢乱扣这个帽子。别说云帅只是个外姓将军,就是皇上的族内同胞兄弟,扣上此等大罪也难逃劫难呀。&rdo;
云晨潇倒吸一口气,慢慢定下心来,闭目思索片刻,钟豹正欲再说,云晨潇却将手一挥,勉强笑了笑道:&ldo;钟大人说这话,我凭什么相信?再说了,你我并我深交,你怎么那么好心,跟我说这么多话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直接说出来吧,不需绕弯子了。&rdo;
那钟豹听了,先是瞠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ldo;好!果然虎父无犬…呵呵,无犬女。云小姐机敏过人,临危不乱,大有乃父之风啊,钟某佩服。那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云帅情形,危如垒蛋,是好是坏,全在云小姐你。云小姐,王爷知道您行走江湖这些日子以来,无意间得了个镜虚铁盒。呵呵,只要云小姐将铁盒奉给宁王殿下,殿下立即递本上奏,力保云帅。以宁王殿下在朝中地位实力,定然护得云帅周全。云小姐若是爱惜铁盒,不愿交出,那也没关系。王爷也是递本上奏。不过这道折子,却是弹劾云帅包藏祸心,图谋不轨的折子,这折子递上去,后果,云小姐是可想而知的吧?现在两份奏章均已拟好,至于要递哪个,就等您云大小姐一句话了!&rdo;
云晨潇心中一凉,她深知宁王的实力,如今天子式微,宁王统领江南富饶之地,财力应属诸王第一,人脉关系亦是遍布朝野。若是这弹劾的折子一上奏,那些御史大臣必定是云集响应。这谋反罪大于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而但现下最要紧的是,那镜虚铁盒根本不在云晨潇身上。云晨潇是有心无力,心已凉了半截,叹了口气道:&ldo;钟大人,不瞒您说,那个镜虚铁盒不在我身上。宁王殿下可能是误听了谣言,还请……&rdo;
&ldo;谣言?&rdo;钟豹反问一句道:&ldo;这是慕容先生亲口所说,还能有假?非但慕容先生,五行门其余几门,也是众口一词,矛头直指云小姐你呀。总不能他们都说谎,唯独你一个人说实话吧?&rdo;
云晨潇眉头大皱,刚要辩解,钟豹又笑道:&ldo;不过也没关系。云小姐神通盖世,天下无双,钟某也早有耳闻了。就算铁盒真的暂时不在你手上,将铁盒夺过来,去救你父亲,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好了,王爷那已经定下了,下个月初进京面圣,啧啧,这还有不到十天的功夫,云小姐,你可好自为之吧!钟某告辞了。&rdo;说罢转身,大笑着扬长而去。
云晨潇恍如元神出窍,一人愣愣立在原地,半晌没动静。慕容婉心下担心,过来寻她,见钟豹已去,这才放心的跑了过来道:&ldo;小云,你怎地了?脸色怎么如此苍白?&rdo;说着又见云晨潇脸上尽是汗珠,唬了一跳,忙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拭去。
云晨潇被她一碰,猛地回过神来,这才觉察出身边多了个人来,当下深吸了几口气,摆摆手挪了几步,别过脸去说道:&ldo;没怎么,没怎么……&rdo;
慕容婉知她是有事不说,却也无奈。她跟云晨潇虽然交往时日不多,但却已深知其人性格行事。云晨潇万事乐观,不屈不挠,行事更是八面玲珑,奇计巧思,仿佛世间之事,只要她想做,就都不在话下,永远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这次她却是如此失魂,料来应该是件天大的难办的事情。她想到这里,忙快步追上云晨潇,不住追问。但云晨潇只是婉言搪塞,并不说明。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中,已是到了前院的大厅堂。慕容婉举目看去,只见三才山庄的庄主齐开南独居堂前首座,捻须垂眉,神色肃然。其下五行门木、金、土三门门主,按长幼尊卑而坐,依次是慕容光、金廉、鲁伯安。柳如眉端端正正的站在金廉身后,也正往门口看来。再往下便是火门的霍横扬,最后端坐着的正是那白衣仙子水心悠,一派淡定之色,美眸顾盼,熠熠有光,似笑非笑的瞧着两人。只因霍、水两人是晚辈,是以坐了末座。而在水心悠身后,赫然也站立着一人。这人翠衣青衫,秀丽脱俗,婉约清纯,看起来年纪尚幼。见得云晨潇进来,早已是喜上眉梢,眯起眼睛,粉嘟嘟的脸蛋上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正是水门的小师妹水之涣。若不是碍于众位师叔伯前辈在场,水之涣怕是早已冲了上去,拉着云晨潇姐姐长姐姐短起来了。
但云晨潇此时恍恍惚惚,心中阴霾黯淡,见了水之涣,只是意兴索然的淡淡一笑,点点头当作招呼,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慕容婉却是头一次见五行门如此长幼有序的坐在一堂。自打她记事起,这五个门派便是你争我夺,今日还是朋友,明天就成了敌人,三句话不合便动手,何曾如此太平过?慕容婉只觉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几分怪异诡奇,似是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她正低头沉思间,慕容光冷冰冰的声音想响起道:&ldo;婉儿,愣着干什么?过来站我身后来。&rdo;
慕容婉答应着,低声对云晨潇道:&ldo;你自己可要小心。&rdo;
云晨潇也不抬眼,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慕容婉悄然叹了一口气,这才离去。慕容婉声音虽小,但水心悠内力精深,耳聪目明,又离得最近,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不乐意的哼哼了一声,心道:&ldo;云小狗才不稀得你关心呢,你说了也是白说。待会儿劝你老爹小心些才是。&rdo;她不知云晨潇是担心父亲,见她心不在焉的,还当是她懒得理会慕容婉,又觉心中颇为得意欢喜。
这时,那首座的齐开南齐庄主干咳了几声,走下座位拱手笑道:&ldo;云小姐,唉,咱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老夫吧?当日在江苏海州,老夫还叫你&lso;云兄弟&rso;来着。嘿嘿,不想您竟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士,老夫倒是走眼了!&rdo;
云晨潇自进了这大堂,除了低头看地板想心事,就是去看水心悠。此时齐开南与她说话,她才蓦地回过头来淡淡道:&ldo;齐庄主,我记得你。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rdo;
齐开南朗声一笑道:&ldo;哦?你没想到?我却想到了呀。嘿嘿,云小姐,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rdo;他说罢看了看在座的几位,笑道:&ldo;那几位贵客且坐吧,齐某就不耽误各位的正事了。诸位若是有事,可以随时唤我。齐某愿意效劳。&rdo;
慕容光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抱拳道:&ldo;齐大庄主哪里话?我等叨扰贵宝地,已是惶恐之至,万分过意不去。齐庄主再客气,我等就住不下了!&rdo;
水心悠听慕容光说话的语气,不觉一惊,心道:&ldo;慕容师伯身分尊贵,又是宁王心腹之臣,怎地今天说话如此低声下气?就算客气,也过了头儿啊。这齐开南到底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当日海州之时,他二人也见过面的,那时候还不认识。这才几天光景,就如此熟稔了?不知其中有何猫腻?&rdo;她本就对齐开南的身份有所怀疑,想到这一层,疑虑更重。